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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無視楚懋嘴角那絲無奈的笑容,“今天有查到什麽嗎,景晦?”阿霧用腦袋蹭了蹭楚懋的胸口,主動地投懷送抱,坐到他懷裏。

楚懋好笑地看著阿霧,她身上的弱點實在是太多,平日裏高傲得像一只孔雀似的,只要你抓住了她的弱點,她就能狗腿得像一只饞貓。

阿霧見楚懋一點兒開口的意思也沒有,更加低聲下氣,又柔又嗲地道:“景晦,景晦,你同我說說吧,好不好?”

“過兩天你不就知道了。”楚懋擒住阿霧的肩,將她推到一邊坐下。

阿霧心裏恨得咬牙,臉上則擺出一副哀戚之色,“景晦——”

楚懋一點兒也不心軟,阿霧就是一只想哄老鷹開口騙走鷹嘴裏的肉的狐狸,肉當然是有的,而且還由不得她不吃。

楚懋起身往床上走去,脫了鞋和衣躺下,這是打算睡覺了。

“你就告訴我吧,我心裏頭抓心撓肺的,景晦。”阿霧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不惜低到塵埃裏的窩到楚懋的懷裏圈上他的脖子,搖了搖,“哥哥。”

這一聲“哥哥”,哪怕是楚懋在行那事時,狠狠地逼迫阿霧讓她叫,阿霧也是極少松口的。而且即使那般,也是敷衍了事,哪似這一聲“哥哥”,真是一個嬌滴滴、媚幽幽、水滋滋、甜糥糥,和尚都能被她叫還俗了。

楚懋掐了一下阿霧的臉蛋道:“你這就抓心撓肺了,前幾日冷臉對我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抓心撓肺?”

一句本來飽含深情的話被祈王殿下以如此戲謔的語氣說來,聽在阿霧的耳裏這就成了反諷。

抓心撓肺?阿霧可沒從楚懋的身上看出來,她只覺得祈王殿下和“氣定神閑”四字簡直就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不過既然楚懋這時候說出這句話來,想來是要找回台階。

上回二人和好,根本就沒走台階,而是直接高空躍下,阿霧這會兒自然是要迎奉祈王殿下的。

“妾可沒看出殿下哪裏有抓心撓肺。”阿霧冷笑一聲,自稱為妾。

楚懋看著阿霧,嘴角的一絲輕笑還在,她為何看不出?且不說呂若興那鼻子靈得跟狗似的奴才,就是他身邊那群幕僚、門客都能看出他不同於往日的焦躁來,但是日日與他同床共枕的阿霧卻說完全看不出來。

楚懋不知道是自己裝得太好,還是阿霧根本就沒有心。

阿霧作出這副姿態不過是在等楚懋接話,然後她才好表白一番自己那幾日心裏的誠惶誠恐,哪知道楚懋直接轉過身去睡了,半點兒沒有說話的意思。

阿霧心道,糟糕,看來招式用錯了,她在楚懋這裏仿佛就沒用對過手段。

阿霧本來臉皮就薄,剛才厚顏哄了楚懋那麽久,還是落得個被奚落的下場,阿霧也是又委屈又難受,自己翻身朝裏睡了,眼淚珠子斷線似地順著眼睛流到枕頭上,暈濕了拳頭大一團的地方。

無聲的哭泣最累人,還要控制住自己抽搐的肩膀,阿霧只覺得心抽著抽著疼,覺得自己太過無用,這都過了好幾年了,卻在長公主的事情上毫無寸進,並且未來也看不到有任何希望,前路茫茫,阿霧有些迷茫了。

過了會兒,楚懋的手摸了過來,阿霧躲避不了,就被他的手指摸上了臉,楚懋的手一頓,來扳阿霧的肩膀。

阿霧奮力地掙紮了兩下卻敵不過楚懋的手勁,一張布滿淚痕的臉就這樣呈現在楚懋的眼底,阿霧覺得又羞又怒,推開楚懋,猛地坐起身來,實在是不想再面對楚懋,阿霧想越過楚懋下床。

楚懋一把將阿霧摟入懷裏,“不過是同你玩笑玩笑,怎麽這樣小氣?”

阿霧被楚懋的話氣得牙齒磕著直響,眼淚嘩嘩地流著,卻再沒有力氣同楚懋爭鬥,她心裏想著,罷了罷了,大不了真到了那一日她就抹了脖子隨了長公主去,也算是報了上輩子的生養之恩。

“阿霧。”楚懋察覺到阿霧的異常,將她扳轉過來面對自己,以往異常靈動的眼睛這時卻蒙上了灰氣,楚懋的心一沉。

“阿霧。”楚懋又喚了一聲。

“殿下,對我的心也太硬了些。”阿霧輕聲道,“若是哪日我死了,也不知道殿下會不會為我難過一下。”阿霧的腦子裏仿佛已經畫好了自己同大哥、二哥還有母親共赴黃泉的圖像。

“別動不動就說死,阿霧!”楚懋的語氣裏泛起煩躁來,他聽不得阿霧說這個字,連想都從來不敢想。一時間隆慶帝盛年便灰白的頭發出現在楚懋的腦子裏,那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就說,我就說。”阿霧憋了好久的脾氣終於找到發泄口了,“我若是死了,殿下也不必安葬我,將我燒了,把骨灰尋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撒了,我……”

“阿霧!”楚懋吼道,恨不能扇她一耳光,以阻止她繼續說這樣殘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