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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躺在床上,原以為自己會焦慮得睡不著,結果才沾了枕頭就睡了過去,大天亮才醒過來,忙問道:“殿下還在紅藥山房嗎?”

“殿下回來換了衣裳就上朝去了。”紫扇一邊伺候阿霧盥洗一邊答道。

不得不說,隆慶帝實在是個勤政的皇帝,除了身子實在不適的時候,昧爽視朝,無有虛日。

“郝嬤嬤那邊,情況好些了嗎?”阿霧又問。

“奴婢去問過安了,郝嬤嬤已經行了過來,早晨還用了半碗冰糖燕窩。”紫扇道。

“好丫頭,我離了你可怎麽辦?”阿霧笑嘆一聲。紫扇是她身邊的大丫頭,她去紅藥山房問安,代表的就是阿霧的態度,這個分寸紫扇拿捏得極好。

“奴婢就一輩子守著王妃唄。”紫扇哄著阿霧笑。

過了一會兒,紫宜也回來了,一邊伺候阿霧用早飯一邊道:“呂公公已經將紅藥山房的人都拘了起來,主子想怎麽審她們?”

“自然是先查抄她們的房間,總有點兒蛛絲馬跡。”紫扇這個臭皮匠道。

阿霧沒說話,靜靜地用了一碗粥,拭了拭嘴,這才吩咐紫扇道:“這兩日你盯著瓊芷院一些,我就怕鷸蚌相爭,黃雀在後。”

紫扇應了聲“是。”

盡管阿霧已經基本肯定昨晚是郝嬤嬤自編自演的戲,卻也不敢篤定,最怕千慮一失。聰明人的一個毛病就是疑心重。

吩咐了紫扇,阿霧這才帶了紫宜、紫錦和冰霜一同去了紅藥山房。

“嬤嬤,好些了嗎?”阿霧離得郝嬤嬤遠遠地坐下。

郝嬤嬤靠躺在床上,沖阿霧譏諷地一笑,“托王妃的福,老身還沒死成。”

屋子裏伺候的魯媽媽、詠梅、憶梅都垂著頭不敢說話。詠梅和憶梅是阿霧吩咐到紅藥山房伺候的,如今郝嬤嬤的人被拘了,玉瀾堂的人她自然不肯用,唯有詠梅、憶梅還算是楚懋的人,由她們幾個來伺候郝嬤嬤,最合適不過。

“紅藥山房的人都拘在後罩房裏,趁著殿下不在,我老婆子又癱在床上,王妃還是趕緊去審吧,以免夜長夢多。”

郝嬤嬤的誅心之語,阿霧就像沒聽見似的,只打量著郝嬤嬤,不說話。

郝嬤嬤又道:“範用家的,你趕緊把對牌和賬冊理出來交給王妃,也省得王妃坐在咱們這兒,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魯媽媽的夫家就是範用,所以郝嬤嬤如此叫她,她聽了連聲應了,“奴婢這就下去收拾。”話雖然說得漂亮可腳底下卻一步不挪,還拿眼斜掃阿霧,像是怕她怎麽著郝嬤嬤似的。

阿霧笑了笑,“你們都下去吧,我同郝嬤嬤單獨說說話。”

紫宜等應聲去了,唯有冰霜冷冷地立在門邊。

阿霧轉頭看了看冰霜,冰霜這才道:“王爺特地吩咐了,一步也不能離開王妃。”

阿霧擰了擰眉,猜不透楚懋是個什麽意思,讓冰霜監視自己?“那你去門外邊吧,只要屋裏有動靜兒以你的能耐也遲不了。”阿霧道。

冰霜這才走出了門,貼著門檻站著。

魯媽媽卻還杵著不動,阿霧也不耐煩搭理她,只看著郝嬤嬤。郝嬤嬤對魯媽媽點了點頭,她這才下去。

四下裏安靜了,阿霧才道:“嬤嬤的腳好些了麽?”

郝嬤嬤不答話。

阿霧也沒指望她能說話,繼續道:“我聽人說,這腿腳越不用就越不中用,嬤嬤應該多練練,昨夜嬤嬤的腿不就挺靈活的麽?”

郝嬤嬤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急刺阿霧,“你,什麽意思?”

“說來也是我懺愧,自打我進府一來,從沒同嬤嬤開誠布公的談過,以至於讓咱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歩,苦的卻是夾在中間的殿下。”阿霧道。

郝嬤嬤慘然一笑,“這府裏誰不知道殿下寵愛於你,你又何必專程到我老婆子眼前來顯擺。我只有惟願殿下夫妻同心,和和順順過日子的心。”

阿霧起身走到郝嬤嬤床腳處的繡墩上坐下,“那嬤嬤還為何一直不喜歡我?”

郝嬤嬤張嘴欲言,卻被阿霧打斷道:“嬤嬤心裏頭應該明白得緊,嬤嬤看不上的祈王妃,殿下又如何能同她和和順順?”

郝嬤嬤閉上了嘴,合上眼睛不再看阿霧,那神情卻是默認了阿霧的話,嘴角瀉出一絲不屑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世上也沒有人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嬤嬤不喜歡我,自然有我的不足。只是以嬤嬤對殿下的愛護之心,我還一直以為不管咱們關起門來是什麽樣子,可對外頭時,總該是一家人。”阿霧頓了頓,“卻不知嬤嬤緣何陷害於我?”

郝 嬤嬤一聽,怒氣沖沖地睜開一雙眼梢已經耷拉下來的眼睛,一掌拍在床沿上,“王妃說話可別不經腦子,我是害得你癱在床上了,還是害你拿回中饋之權了?”郝嬤 嬤氣急後,一手撐在床邊,一手覆在胸口,大聲道:“王妃這真是倒打一耙。”激動出,唾沫都飛濺了出來,阿霧慶幸自己坐得還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