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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懋的酒依然一杯一杯地往下灌,臉色越發如玉般皎白,阿霧最近才發現楚懋的酒量是相當不錯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千杯不醉,不過他當政時,阿霧是甚少見他飲酒的。也不知是何等愁思要靠杜康來發泄。

但不管如何,阿霧覺得這是一個表示關心的機會,“殿下,還是少飲些吧。”不知怎麽的,阿霧進了宮,也就隨著宮人叫起楚懋殿下來了。通常只有打小伺候他的人才叫他殿下,阿霧就當這是拉近關系。

楚懋轉頭看了看阿霧,“無妨,你也喝一杯吧,去去寒。”說罷他自己動手為阿霧斟了一杯。

阿霧的酒量可不怎麽樣,聞言只微微一抿。那頭向貴妃已經依偎到了隆慶帝身邊,將他逗得喜笑顏開,五、六兩位皇子也開始上去湊趣,連七皇子,隆慶帝都召到身邊來問了問,只有楚懋這邊不見任何動靜。

隔得遠了,冕旒下隆慶帝的表情和眼神看得也不真切,但是阿霧直覺他並非如他表現的那般高興,甚而有些故作高調。眼睛依然不忘她們這邊掃一眼。

但是楚懋眼裏的寵辱不驚,阿霧卻看得真真切切,他對他這位父皇恐怕並沒有普通人子那般在乎。

宴席一直到亥時才因隆慶帝再也支持不住而散席。

禁宮中不行車馬,除了宮中主位有歩輦代步,便是楚懋和阿霧也只能步行離開。從溫暖的殿堂裏出來,阿霧被外頭的冷風一吹,打了個噴嚏,突然覺得肩頭、後背一暖,回頭一看,卻是楚懋將他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

“殿下,這如何使得,你小心凍涼了。”阿霧作勢就要取下那大氅。

楚懋的手卻覆上了她的手背,阻止她取下。

阿霧的手早已冰涼,而楚懋的手卻溫暖幹燥,雖然這種觸感極其舒服,但阿霧是打心底抵觸這樣的碰觸,可她也知道楚懋並非刻意,他也是不喜歡碰觸別人的。

阿霧飛快地縮回手,有一刹那間覺得楚懋的手剛才好像正要抓住她的手不許離開一般,當然阿霧以為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想多了。

“我不冷,走吧。”楚懋越過阿霧,走在前頭,阿霧只得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地上已經鋪了四、五寸高的雪,阿霧穿著麂皮靴子倒也不怕雪水,卻因無聊和懶得使力,努力印著楚懋的腳印子走。

不一會兒就被前頭的楚懋發現了,他回頭看了看阿霧,沒什麽表情,待他轉過頭繼續走時,阿霧發現楚懋的腳印變得幾乎沒有了。

阿霧的眼睛都瞪大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踏雪無痕,阿霧萬萬沒料到,戲本子裏頭才有的功夫居然真正在楚懋身上看到了。

這下可好,楚懋步履悠閑,阿霧卻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得有些狼狽,很快就被楚懋甩在了後頭,身邊雖然有兩個宮人打著燈籠,可在偌大漆黑的禁宮裏,還是有些怕人,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被孤零零地永遠留在這裏了。

阿霧忍不住出聲喚道:“殿下,等等我呀。”

前頭的楚懋聞聲停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待阿霧走近,他才將手伸到阿霧的跟前,這是無聲的邀請。

阿霧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想來這是楚懋對她先才的排斥而進行的報復。阿霧只覺得楚懋毛病真怪,他明明也不喜歡碰觸別人,卻又受不得人拒絕。

雪夜越來越冷,阿霧飛速思考著究竟這該不該將手放入楚懋的手裏,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有一種被強迫之感。可是若她拒絕了,想必定然會將楚懋得罪得狠了,這又是在宮人面前落他的面子。更何況,她覺得空蕩蕩的禁宮裏不知道有多少遊魂在浪蕩,只有楚懋身邊它們不得靠近,也不知當年自己是怎麽能飄入他一丈範圍內的。

但是靠近有真龍之氣的人辟邪就是準沒錯的。

阿霧痛定思痛,咬著牙將手放入了楚懋的手心,才發現他的手寬大而溫暖,在寒冬臘月,這樣牽著也勉強可以接受,只是回去得多凈凈手。

禁宮內長得仿佛沒有盡頭的路總算走完了,阿霧坐入馬車的時候,只覺得世上再沒有比馬車更令人愉快的東西了。

不過出乎阿霧意料的是,楚懋居然也接著鉆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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