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兩部手機,四張銀行卡,一張存折。
兩件外套,一條褲子,一件背心,一條內褲,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東西,陳銘生把它們都抖了出來,堆在床上。
他最先拿起來的,是一張銀色的儲蓄卡。
那是楊昭臨走前給他的,這卡看起來非常新,就像從來沒動過一樣。他把卡翻過去,看見後面貼了一張小小的膠帶,上面寫著六個數字,863942,毫無規律可言,陳銘生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但他依舊記下了這串數字,然後把膠帶撕掉,將卡放到旅行包的最裏層。
然後他拿出另外一部手機,撥通電話。
老徐接電話的時候有些迷糊,明顯是從睡夢中被吵醒了。
陳銘生說:“我到了。”
老徐:“廢話。”
陳銘生笑了一聲,說:“你睡著了?”
老徐困意明顯地又說了一遍,“……廢話。”
“明天白吉會來見我。”
“嗯……嗯——?”老徐的聲音在電話裏拐了個彎,從平平緩緩直接吊了起來。“已經聯系上了?”
“聯系上了。”
“你現在在哪?”
“翠湖賓館。”
“……”
陳銘生靠在床頭上,說:“怎麽了。”
“臭小子……”
陳銘生笑了笑,說:“硬座舒服不?”
他幾乎隔著手機聽見老徐磨牙的聲音了,陳銘生見好就收,說:“好了,不跟你說了,你休息吧,明天見到白吉,我再聯系你。”
“銘生。”老徐在電話那頭沉著聲音說:“記住,集中精神。”
陳銘生說:“放心。”
掛斷電話的時候,陳銘生看了一眼表,他很想給楊昭也打個電話,可是時間已經是兩點鐘了,他不想打擾她休息。
最後,陳銘生把東西都整理了一下,將包扔到墻角,躺到床上睡覺。
睡了六個小時不到,陳銘生起床了。
他在賓館吃早餐的時候,電話來了。
是吳建山。
“喂,江名,醒了?”
“嗯。”陳銘生咬了一口饅頭,說:“白哥來了麽。”
“快到了。”吳建山說,“你直接過來吧。”
“好。”
明都這個酒吧是白吉老婆韓娟名下的產業,位於盤龍區人民東路,門口普普通通甚至看起來有點不太起眼,但內含乾坤。
這是個地下酒吧,陳銘生推開酒吧門,看著一路向下的,有些狹窄的樓梯,將拐杖拿在手裏,撐著一旁的墻壁一階一階往下下。
走到最下面,陳銘生看到酒吧大廳裏只有兩三個整理打掃的人,明都酒吧營業時間是晚六點到早六點,現在沒有客人。
陳銘生撐著拐杖往裏面走。
掃地的服務員看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現在不營業,你晚上來吧。”
陳銘生低頭看路,沒有理會他。
服務員皺了皺眉,說:“聽不懂話啊,我說現在——”
“名哥?”在吧台裏擦杯子的調酒師擡起頭,抻著脖子朝這邊看,“名哥——!?”他認出陳銘生,把手裏杯子放到一邊,沖過來。
“名哥真是你啊。”他一巴掌打在那個掃地的服務員腦袋上,“媽的誰你都敢喊,想不想幹了。”
那服務員顯然沒有意識到趕一個瘸子也這麽多事,連忙低頭,“對不起對不起。”
調酒師沖陳銘生笑笑,說:“新來的。”
陳銘生貌似跟這個調酒師關系不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阿言,好久不見。”
阿言被他這麽一叫,眼眶差點紅了,他一個惡狗撲食,把陳銘生抱住,陳銘生差點被他撞倒,他一手扶著他,說:“幹什麽啊。”
“名哥——!”阿言嚎叫一聲,“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陳銘生笑笑,說:“你怎麽知道的。”
“你命大啊!”阿言說著,低頭看看陳銘生的腿,說:“名哥,是不是那次……”
反正白吉沒到,陳銘生閑著也是閑著,他放開拐杖,在手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拿了根煙,阿言手快,直接掏出打火機給陳銘生點著。
“名哥,這一年你去哪了。”
陳銘生:“問什麽問。”他抽了一口煙,說:“我走一年,這邊怎麽樣。”
“名哥。”阿言搬了個凳子湊過來,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看熱鬧的服務員,罵了一句:“去那邊幹活!”
服務員縮著脖子趕快走了。
阿言轉頭,小聲對陳銘生說:“名哥,你走這一年,白便宜那個劉偉了。”
陳銘生說:“是麽。”
“當然是啊。”阿言說,“現在你回來了,他就是這個。”阿言一邊說,一邊伸出小手指頭,一臉不屑。
陳銘生冷笑一聲,沖他吹了口煙。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陳銘生轉過頭,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不緊不慢地腳步聲,從樓梯上面一點一點地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