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 一直扣錢

冬日的早晨,陽光出奇的好。一幢高級住宅樓裏,手機鬧鈴八點整準時響了起來,一只修長的手伸出被窩,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將鈴聲按掉,手又縮了回去。

好冷,困,繼續睡……冬天的早晨賴床是最舒服的,哪怕是賴上一分鐘都是寶貴的時光啊。

八點五分,手機鬧鈴又響了起來,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從被子裏露出一張英俊的臉,應映兒皺了皺眉,又伸手去摸手機,按掉,翻身,蹭蹭被子,唔……好柔軟啊!繼續睡。

八點十分,手機鬧鈴鍥而不舍地又響了起來,她使勁地皺皺眉頭,痛苦地睜開眼睛,最後一次響鈴啊!該起來上班了!

應映兒依依不舍地從暖和的被窩裏爬出來,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新的襯衫,穿好,再套上V領的羊毛衫,披上黑色暗花條紋的西裝,拿起一條金色的領帶走出房門。

房間外面,一個清冷秀氣的女人早已衣裝整潔地坐在餐桌旁看著報紙,吃著精美的早餐。應映兒笑了笑走過去,望著桌上唯一的一份早餐問:“我的早餐呢?”

女人頭也沒擡,翻了一頁報紙冷冷地說:“自己做。”

應映兒皺著鼻子說:“那我不吃了。”

反正她自從上大學就沒吃過早飯,早飯是什麽味道她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體貌似已經是仙人狀態,天天不吃早飯,晚飯也經常因為減肥、加班而忽略掉。可就是這樣,她還一直長胖。這是為什麽啊?應映兒曾經無數次這樣問自己,可就是得不到答案。

嘆了口氣,應映兒走過去將金色的領帶遞給他:“喂,潘爾君,幫我打領帶。”

潘爾君接過領帶皺眉問:“不是教過你了?”

“你打得那麽快,我沒看清楚。”應映兒彎下腰將脖子湊過去,領帶這玩意兒可不是小時候的紅領巾,隨便怎麽弄,只要系個疙瘩就行。這東西,打起來可是有學問的,光是打法就有三四種。打起來還真不容易,想要打得好看就更不簡單了。

潘爾君擡手,將她的衣領豎起,將金色的領帶繞過她的頸部,寬端長於窄端,他拉了拉,一繞兩繞三繞,一拉,搞定!

應映兒滿意地摸了摸領帶,笑嘻嘻地說:“真厲害。我就是打不來領帶。”

潘爾君酷酷地從報紙下翻出筆記本,抽出精美的鋼筆,用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在上面寫道:減去一百,理由:學不會打領帶,麻煩。

寫完,“啪”的一下合上本子,淡漠地擡眼望向怔住的應映兒說:“明天你要是還不會,就再扣一百元。”

“這也扣?”

“扣!”

“……”應映兒一臉怒氣地看著他:“你說扣就扣!你總得給我一個提醒吧!不然我的兩萬五千塊不是一下就被扣完了?”

潘爾君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一口道:“你說錯了,你現在只剩下兩萬四千八百塊了。”

“你到底想我怎麽樣啊?”

“很簡單,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在公司,就把自己當個木頭人。這樣說,夠明白了吧?”

“明白。”

“OK。上班吧。”

半小時後,潘爾君把車子停在公司樓下,先讓應映兒下了車,兩人剛進電梯,就上來幾位女職員,女職員一個個笑得熱情燦爛地對應映兒打招呼:“潘總,早。”

應映兒習慣性地點頭笑道:“早。”

“哇!潘總和我們打招呼了。”

“哇哇!”

幾個女孩用眼神傳遞著興奮的情緒。

應映兒剛打過招呼就後悔了,該死!她不動聲色地往後一看,只見潘爾君單手推推眼鏡,然後拿出鋼筆,大公無私地在筆記本上寫上:減去一百,理由:話多。

電梯在一樓停了一下,又進來很多人。一個女孩手上拿著吃了一半的煎餅,煎餅上還塗著厚厚一層辣醬。只見她一個沒站穩,“砰”的一下跌進應映兒的懷裏,手上的煎餅“啪”的一下蓋在應映兒的俊臉上,應映兒條件反射地大叫一聲:“啊!媽呀!”

女孩慌忙站直身體,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應映兒用手胡亂地抹著臉,生氣地吼:“你是煎餅,你為自己‘帶鹽’嗎?”

女孩抱歉地說:“對不起啊,原諒我吧!”

應映兒用手擦了一把臉,轉眼一看,潘爾君推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光線,他淡定地翻開本子寫道:減去一百,理由:還是話多。

該死,又被扣一百塊。

“潘總,用紙巾吧。”一張“心心相印”的紙巾遞到她的面前,應映兒轉頭一看,溫文俊朗、淺笑妍妍,啊啊啊,秦經理啊!應映兒壓抑著自己差點叫出的聲音,然後裝得很辛苦地繃著臉,接過紙巾,擦擦臉。應映兒,要忍住!忍住了就是一百塊錢啊!忍住!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三十三樓,員工們走出電梯,應映兒興奮地回頭看潘爾君,哈哈,她這次沒有多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