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9章

宋嘉語與辛竹箏越發親近,就是綢緞莊贏利的花紅都有辛竹箏的一份兒。小紀氏這樣示好於辛竹箏,自然不會偷偷摸摸地示好,故而,宋嘉言也知道了辛竹箏分得綢緞莊花紅一事。

小紀氏與丈夫念叨:“我想著,箏姐兒是姑娘家,她出嫁咱們自然會備一份嫁妝。不過,女兒家,還是攢些私房好,就把綢緞莊的花紅分了她一份,也是咱們做兄嫂的意思。”

這種事,宋榮過耳而已,道:“你看著辦吧。”

“我怎麽瞧著,語兒和箏姐兒似乎更親近些。”宋榮瞧小紀氏一眼,“她與言姐兒倒不若與箏妹妹那般親密。”

“因語兒和箏表妹一道打理綢緞莊,她們剛剛上手,賬還看不大全,我常叫她們一道學著看賬。教她們打理鋪子的事,也是一道教,省得說兩遍。老爺怕是常看到她們在一處嘀嘀咕咕的吧?”小紀氏臉上不露半絲形跡,言笑自如,“就是言姐兒,當時我是想讓她們三個一並學著打理綢緞莊,言姐兒又不喜這樣。待言姐兒的生意上手後,我問問她,若有哪裏不明白的,我也好教她。女孩子家,除了這些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的熏陶外,管家理事也很要緊。咱們言丫頭,去年就代我管過家,聰明是一等一的。鋪子上的事兒,並不難學,到時我單教她就是了。”

宋榮點點頭:“那就好。”

小紀氏道:“還有一事,今年老爺、老太太的壽辰要怎麽過?”大辦、小辦,規格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宋榮想了想,道:“舅舅頭一年的孝還沒過,家裏簡單擺兩桌酒吧,不必大辦了。”

小紀氏柔聲應了,宋榮順嘴提了一句:“你記著,舅舅頭一年孝滿的時候,家裏也擺兩桌酒。”第一年是重孝,如辛家兄妹,絕對不能出去走動,或是參加宴會之類,著裝也有諸多忌諱。但過了第一年,規矩就不必那樣嚴了,就是衣裳,多些花紋之類的也不要緊。

小紀氏笑問:“笙表弟這些天學管莊子學得如何?”

宋榮笑笑:“還成。”辛竹笙不是什麽聰明的性子,好在做事認真,他本身對種田什麽的很了解,學著管理莊子還是學得有模有樣。辛竹笙這樣,宋榮也稍稍地松了口氣。

老太太與宋榮的生辰挨得很近,宋嘉語和辛竹箏都送了衣裳鞋襪,倆人似是商量好的,宋嘉語送衣裳,辛竹箏就送鞋襪。

宋嘉言抄的經書做壽禮,還跟老太太自吹自擂,說:“祖母,您看我的字寫得多好啊。以後孫女成了大書法家,這經書可就值錢了,您可得好生留著哦。”

然後,這話在宋榮過生辰時,宋嘉言又說了一遍,宋榮哭笑不得地拿宋嘉言抄的經書敲了她的大頭一記。

當然,還有宋嘉讓給家裏買的各式各樣的禮物隨著宋耀準備的壽禮送了回來。老太太瞧見兒子孫子的禮物,還讓宋嘉言念了兒孫的信給她聽。

壽禮在屋裏擺了好幾日,老太太有空便要瞧上一瞧,歡喜一陣。後來,方命人都將這些壽禮分門別類地裝在箱子裏鎖了起來。

倒是宋嘉諾,自從宋嘉讓去了福閩,他每日便會多陪老太太說會兒話,哄老太太開心。宋嘉諾是這樣說的:“大哥走的時候跟我說,他不在家,我就要代大哥孝順祖母。”

宋嘉諾較之原本的小豆丁模樣長高不少,他是個非常有毅力的孩子,自從開始同兄姐一道晨練後,寒暑不輟。而且,宋嘉諾的目標很清楚,他不是要成為武林高手,他就是為了強身健體。

這次,宋嘉讓從福閩捎了一張小小的牛角弓回來給宋嘉諾,宋嘉諾喜歡得不得了。小紀氏生怕兒子在課業上分心,叮囑他:“還是要以功課為主。你認真念書,不要惹你父親生氣。”

宋嘉諾點一點頭,問小紀氏:“母親,為何綢緞莊的花紅,沒有大姐姐的份兒呢?”

小紀氏道:“你大姐姐有自己的買賣。”

“那,為何沒有祖母的份兒呢?舅婆也沒有?”

小紀氏哄了兒子道:“你祖母、舅婆又不差這幾兩銀子。這不過是給你姐姐、表姑掙些零用,哄她們小女孩兒玩兒的。”

宋嘉諾板著小臉兒道:“銀子不在多少,關鍵是心意。祖母、舅婆雖不缺這些銀子使,可這與母親給不給是兩碼事。”

小紀氏摟著兒子道:“我的傻小子,這些鋪子賺的銀子,母親要攢著,日後給你和你姐姐用呢。”

宋嘉諾生性聰明,並不容易被哄住,道:“母親不用攢這個,父親在朝廷做官,每月都有俸祿。就是兒子以後,也會科舉做官,掙得銀子孝順母親。”

兒子這樣懂事,小紀氏感動不已,她摸著兒子的頭道:“你有這份孝心,母親就開心。”

有時,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在於對同一件事的不同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