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要好好生活,吃好穿好睡好,要好好想念對方,紀念日送花,每年掃墓。”(第3/11頁)

原來這樣也很好。

肌膚相親是濃烈,耳鬢廝磨是悠長。

以後,要在一起住了吧。

她的衣服會和他的或疊放或掛懸在一起,悠悠晃晃,互挨互碰。那情景,想到了居然會覺得心動。

他的床……

典型的單人床,床墊子很硬,如果有她,也許要換大一點的、軟一點的,枕頭也要多加……

或許應該換個地方住,他並不是很放心她住那裏——那幢公寓殺死過人不是嗎,保安馬克還因為這事被捅過一刀。

埃琳的話真有道理:存點錢,娶個喜歡的姑娘,買大的房子……

他一個人可以糙,帶上她就不行了,她願意,他都不願意。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當初面試的時候,為什麽選我?”

岑今在他懷中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

她慢慢睜開眼睛,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你不問個清楚,永遠不罷休是嗎?”

“我只是覺得,也許現在這個時機,我可以問了。”

岑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過一陣子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可以嗎?”

時機還是不對嗎?

衛來笑起來,頓了頓說:“那可以承諾我一件事嗎?”

“什麽事?”

“岑今,你要承諾我,我不是你設定的任何計劃。”

岑今看進他的眼睛。

好久,她忽然眼眶發酸,輕聲說了句:“傻子。”

她伸出手,鉤住他脖頸。衛來低下頭,埋頭在她頸窩,聽到她在耳邊說:“我這一生做過的所有計劃,都比不上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意外。衛來,你這麽好,我計劃不了的。”

到了傍晚,海盜們陸續爬起來,這船也才漸漸有了大面積的活氣。

衛來去找虎鯊,撞上了意料之中的一幕:那兩個曾經睡在虎鯊身上的海盜正抱著頭亂躲,虎鯊罵罵咧咧,下腳狠狠去踹。拖鞋不緊,一腳就踹飛了,其中一個海盜討好似的把鞋撿回去,虎鯊握了鞋頭,順勢就抽了上去。

啪啪啪,聲聲打肉,聽得人頭皮發緊——這還不如挨踹。

也有意料之外的:那個小海盜居然在邊上狂笑,有時虎鯊剛抽過,他也跟上去,唾一口,或者踹一記,十足的狗腿子。

衛來覺得自己之前的同情心用錯了地方——他現在只想看這小兔崽子挨揍。

虎鯊不愧是海盜頭子,表情收放自如,看到衛來,立刻換了笑臉,跟他打招呼:“嗨……”

然後卡殼,他根本沒問過衛來名字。

衛來耐心地幫他接下去:“衛。”

他講了接下來的安排,提到“蘇厄邊境”“科姆克”,虎鯊一直點頭,一臉惋惜:“今就這樣走了?我還想請她去博薩索吃飯。不行,我要跟她說一下,她救過我的命,是我的好朋友……”

衛來擋在他身前:“岑小姐在休息……她明天在蘇厄邊境有重要的談判,需要理一些資料,建議你別打擾她。”

虎鯊立刻就相信了,惋惜轉成了羨慕:“今很厲害,她說她退出了國際組織,原來是專門做談判了……我以後去了國外,都不知道要幹什麽……”

語氣中居然有濃濃的惆悵。

衛來差點兒樂了:跟政府的談判往往曠日持久,有時候會有長達一兩年的考察期。也就是說你答應了什麽,就要在一段時間內照做,政府認可了,才會進入下一步。

虎鯊居然現在就考慮去國外之後做什麽工作了,是不是早了點?

趁著天色還亮,漁船起錨開航。衛來回艙的時候遇到沙迪,給別人塞阿拉伯茶葉估計是他的嗜好——又給衛來塞了一把。

衛來不好拒絕,只得往嘴裏送了點。

邊嚼邊聊起這糟糕的天氣,沙迪居然很樂觀:“一直往南,說不準很快就出沙暴了。”

衛來奇怪:“出沙暴?”

“是啊,沙暴是一條帶子。”沙迪比畫給他看,“紅海太窄啦,邊上都是沙漠,風大的時候,沙子吹起來,橫拖過海,就是一條沙蛇……但是紅海很長,沒有沙暴能把整片海都吞下,我們一直開,就會開出沙暴……”

沙迪忽然抱怨他:“昨天晚上喝酒,想叫你一起,敲門,你都不答應。”

衛來嚇了一跳:“你敲門了?”

沙迪說:“是啊。”

“你……聽到什麽了嗎?”

沙迪皺眉:“你睡得太死了,衛,保鏢要警醒……我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我就聽到沙沙……沙沙……沙沙沙……。”

他當然只能聽到沙沙沙。

當時他在飯廳,和一群人喝得醉醺醺,忽然想起衛來,大聲說:“喝酒要叫上朋友一起,我去叫衛!”

周圍的人敲盆打碗,給他讓開一條夾道,沙迪頭重腳輕地出來,走錯了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最後一頭栽在通往甲板的艙門上,然後拼命打門:“衛!出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