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衛來,你知道自己不要臉嗎?”(第3/10頁)
岑今有點無奈:“今天你也看到了,不是玩的,真的很危險……”
衛來打斷她:“我要你教我什麽叫危險?我做這行,本身就是從一個危險去到另一個。趕緊寫,我沒興趣白白保護你,別耽誤我賺錢。”
岑今掀開那個本子,第一頁上有字。
——瓢蟲生活觀察日記。
衛來說:“翻頁,在第二頁寫。”
岑今忽然來了脾氣,把筆往桌上一拍:“我不想寫,我不想欠人錢,我也不想雇保鏢。”
她騰地起身,剛起到一半,衛來一手摁住她的肩,又把她硬生生摁回去了。
他居然在笑:“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在海上的時候,是你自己不要命的,忘了嗎?我順手把你撿回來解悶玩兒的,寫什麽、寫多大金額,都是我說了算。”
岑今咬牙,過了會兒椅子一拖,本子嘩啦一聲翻到第二頁:“寫什麽?”
“寫你欠我的錢,日期是今天,金額……我單趟報酬多少,後半程還收多少,寫清楚,是你主動借的。”
岑今忍住氣,低頭去寫,再不看他。
衛來笑,覺得她像個被罰寫作業的小學生。
他故意挑她刺。
“欠條會寫嗎?格式呢,開頭不空格的嗎?字寫得這麽差,真好意思說學過中文?還有這個‘今’字,你最後老頓筆,像個‘令’字,你識字嗎?”
岑今氣得把本子一推,擡頭吼他:“你他媽能不能……”
衛來迅速摟住她的腰,把她身子往上一擡,低頭吻了下去。
我知道你要說: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
能啊。
衛來自己都奇怪,這個吻持續了那麽久。
畢竟作為男人,在男女情事中以更久更強值得驕傲的項目,並不是接吻。
用麋鹿的話說,男人的雄風,要麽呼嘯在職業的戰場,要麽揮灑於繾綣的溫床。
早幾年,麋鹿還沒結婚,可可樹還在歐洲受訓,大家都還年輕氣盛的時候,各種玩樂,稍微文雅點的項目是通宵吃爆米花、喝可樂、看愛情動作片。
看多了膩味,於是換成清新的愛情片。
慢到發暈的進展,等了六十分鐘等來一個吻,可可樹急得要脫褲子,對著屏幕上的男主角吼:“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衛來說:“粗俗!”
麋鹿:“衛,到底是什麽支撐著接吻都要這麽久?”
衛來:“導演要求吧,有片酬的。”
等到第一百二十分鐘,悲劇了。
可可樹:“衛,床都沒上,男的為女的死了,不合理吧?”
衛來:“你懂個屁,這叫義氣!”
他自己都覺得,男女關系是部電影,終極目的才是重頭戲,之前的程序都是過場,打光、化妝、道具可以敷衍潦草。
接吻有什麽意思啊,他吻過女人,也親過男人——受訓的時候,晚上會玩起哄遊戲,方圓十裏全是男人,心一橫也就親下去了,親完了互相罵,有罵沒刮胡子的,有罵味太重的,也有罵“他媽的,說好嘴碰嘴,你個變態居然伸舌頭”的。
但現在,他居然會覺得沉迷。
全身最敏銳的感官都打開了,能感知、察覺和在意到一切。
原來接吻也會有意思,這麽多可以發揮的。
岑今大概說對了,他的確是認真的。
認真的喜歡比單純的上床有意思。
認真的喜歡是看細草萌芽,有足夠的耐心等濃淡不同的綠染遍近山遠脊。這些事他以前不屑做,現在每個細小環節都樂此不疲。
那個警察敲門,說:“Hello,在嗎?”
衛來松開岑今。
她跌坐回椅子裏,胸口劇烈地起伏,半松的衣領間露出透粉的白,半晌,才低頭拿手背輕輕去擦嘴唇。
衛來問:“什麽事?”
“我的事辦完了。你們是外國人,村子接住你們的話,要你填個表、簽個字。”
辦完了?排隊到門口的糾紛都解決了?難怪外頭那麽安靜。
衛來過去開門。
那個警察拿著文件夾,很客氣地把表格遞過來——是他剛剛拿尺子認真標畫的。
衛來粗粗一掃,其實要填的也是常項:姓名、國籍、旅遊目的、聯系方式——這警察其實沒有任何接待外國遊客的經驗,但還是努力盡職盡責,以體現本國事事有章程。
衛來渾身燥熱,問他:“有洗漱的水嗎?”
警察指指集裝箱邊角的幾口缸:“隨便用。”
衛來大踏步過去,掀開一口缸的草蓋,裏頭有斷了柄的塑料瓢,他舀了一勺,直接從頭頂淋下去。
舒服點了。
警察愣愣地看他,衛來解釋:“我知道你們的水珍貴……我從北歐來,那裏冷,這裏太熱,受不了。”
警察恍然,黑紅的臉膛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好像國家的地理氣候也是他的責任:“我們這裏,是挺熱的……沒事,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