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頁)

“殿下……?”

睿王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多問,然而指向那個盒子,“打開。”

黑衣少年上前將盒子打開了,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掩不住的反胃之色,卻又不自控的看了過去。盒子裏,躺著一截白骨森森的死人殘骨,“唔……”他的胃裏再次翻湧起來,將頭扭到一邊。等他穩住情緒再次回頭的時候,睿王已經將鮮血滴在了上面,“撲……”,那鮮血無聲無息的溶了進去!

睿王的目光亮得嚇人,閃爍不定,就連手都跟微微顫抖起來,將劍遞給了過去,“你把手臂紮破,也滴一滴血,不要弄手指留下幌子給人看見。”

那少年看著十分淡薄清秀,但是卻沒有猶豫,依言如法炮制了一回,----奇怪的事發生了!他的血,不溶於死人骨。

“呵……”睿王忽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冰冷異常,帶著幾分痛楚、幾分掙紮,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輕聲嘆道:“竟然是真的,……是真的。”那個讓自己喊了十九年父皇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滅族仇人!要自己如何自處?認賊作父,繼續扮演父慈子孝,還是……?

----他想不下去了。

“殿下。”清秀的少年滿目疑惑,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屬下只是奉命前去取這骨頭,但卻不知……,對方是什麽人?”

睿王擡起頭看向他,笑容詭異,“明夷,你想知道嗎?”用絹帕將手臂上的血跡擦去,然後燒了絹帕,看了看那死人骨,再看了看那臉色慘白的少年,輕聲道:“他是前大蜀王朝的駙馬趙廷燦,……我的父親,你的舅舅。”

祁明夷微微張嘴,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北面的戰事一直僵持著,雙方都有勝負。朝廷大軍雖然人多,但是架不住傅如晦是早有準備,甚至是多年前就在準備,兵精糧足,他又對下面縣城控制頗深,今天丟了這個城,明天又再奪回來,如此反反復復已成家常便飯。如此三個月時光很快過去,雍州的戰事,一直還是沒有形勢明朗,慕容沅的一百天禁足倒是放行了。

而她見到的第一個非泛秀宮人,竟是姬暮年。

“見過公主殿下。”今日他穿得十分素凈,一襲幾近白色的淺淡蓮紫色長袍,腰束白玉帶,此時正值盛夏,這身打扮帶著消暑一般的幽幽涼氣,讓人瞧了神清氣爽,“下官奉皇上之命而來,為公主殿下請平安脈。”

慕容沅說不出有哪一點怪異,但也沒有拒絕。

姬暮年很快診完了脈,回道:“公主殿下身子安泰。”頓了頓,“之前下官在宮外曾經遇刺,偏生不巧,那逃脫的刺客劍鞘上面,又有東羌的紋飾。”

他不說,慕容沅倒是一下子沒有想起這個茬兒,畢竟宇文極走了好幾個月,自己也被禁足了這麽長時間,此刻聽他提起,不由皺眉,“你想說什麽?”

姬暮年聲音平緩,“下官想說,這件事其中有些蹊蹺,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故意陷害東羌大皇子。”看著小公主微微驚訝的眼神,緩緩說道:“雖然下官和東羌大皇子有些齟齬,但是還談不上有仇。退一萬步說,就算東羌大皇子懷疑下官對他下毒,要報仇,也沒有殺人還要帶出幌子來的。”

聽他這麽說,慕容沅的臉色漸漸緩和下去,頷首道:“你能這麽想最好了。”

姬暮年微笑道:“公主殿下沒有誤會就好。”

慕容沅蹙了蹙眉,疑惑道:“不過說起來,是誰這麽壞呢?又害了你,又給阿蘭若潑汙水。”後之後覺的問道:“你傷得不重吧?現在還有沒有事?”

姬暮年微微一笑,“下官已經好了,多謝公主殿下關懷。”不願意談話中止,看向案頭上的一本醫例,“公主殿下把太醫院的案例都借出來了?”

“是呀,得看看實例才行。”慕容沅聽他一問,倒是想起來,“對了。”拿起那本醫例翻了翻,指道:“你瞧瞧,為何這個方子不讓用川穹?川穹不是活血化瘀、行氣止痛的嗎?”

姬暮年接了醫例看了看,先看病歷,再看下附處方,仔細研究了一下,“公主殿下你看這個病例,病人是因為牙疼引起的紅腫疼痛,接著過了幾天,就變成頭痛,這和平常的淤血聚集不同……”

慕容沅伸了腦袋過去,聽他說,不停點頭。

兩個人你問我答、你辯我證,時間過得飛快,一上午很快過去,慕容沅還是覺得意猶未盡,笑道:“你比那些老太醫說的清楚明白,我聽了不糊塗,回頭再有疑惑,還是叫人來請你問一問。”

姬暮年眸光一閃,淡笑道:“下官靜候公主殿下旨意。”

如此一來,姬暮年便隔三差五的過來,以老師的身份為慕容沅講解中醫案例,兩人漸漸走得很近。玉貴妃瞧在眼裏自有一番思量,但卻沒有去問女兒,而是去找了皇帝問道:“姬暮年是不是在皇上這邊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