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在黎明破曉時(第3/8頁)

景之行沒有正面回答:“你先回去,把你的貓和狗也帶走。”

“……”

趙瀅悶悶不樂地走了,她走後,景之行對我說:“南江,你必須跟我去醫院。”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

“我沒事,過……喀……過一會兒就好了。”

“聽話。”

他已經站了起來,說話明明用的是那種哄小孩的溫柔語氣,可不知道為什麽話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02

已經入夜,我們學校的附屬醫院是家三甲醫院,離學校只有大概二十分鐘車程。

這種大醫院,無論白天黑夜都不乏人流穿梭,不過通常情況下,病人如果得的不是什麽急病,也不怎麽願意選擇周末或者工作日的晚上上醫院,因為這個時間段醫院很多主任級別的醫生都不會在院留守,遇到急病也只能掛個急診。

所幸我去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一點,晚班的呼吸內科的主任醫生還在坐診,那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醫生,和其他醫生一樣問了發病時的症狀、病史和平時用藥情況。

“我懷疑她發病的誘因是家裏住進來一只貓和狗。”為了讓醫生更直觀地了解病情,在他問話的時候,景之行回答說。

結果醫生聽到這話就生氣,說:“哮喘病是一種呼吸道疾病,病人身體很脆弱,你作為病人家屬,怎麽能讓她養貓養狗,這是在玩命知道嗎?”

“下次不會發生類似的情況了。”景之行連連點頭說。

我原本覺得醫生說得嚴重了,正想向他解釋景之行只是我老師,意外聽到他的聲音,擡眼朝他看去——沒錯,這個在講台上談笑風生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這間辦公室裏,有點像個犯錯的學生。

“不是我危言聳聽,她這病情如果這樣反復發作不能緩解,很有可能會發展為肺氣腫和肺心病。”這位醫生看上去溫和,說起話來卻毫不客氣,我連忙說:“醫生,我會積極接受治療,盡量避開感染。”

醫生看向我:“不是盡量避開,而是一定要避開。”

我說:“是。”

我先後做了一個肺功能檢查和胸部X光檢查,這些檢查以前我也做過,結果也差不多,我是過敏性的支氣管哮喘,這次發病是由變應原誘發的。

醫生一邊填寫病歷單一邊問:“知道什麽是變應原嗎?”

我搖了搖頭。

醫生:“花粉、塵埃、黴菌、動物的毛發、冷空氣刺激這些都是變應原。”

景之行插了一句:“醫生,她這個病能根治嗎?”

醫生:“能用藥物控制,能否完全治愈要看個人體質。”

我知道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以前有醫生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但她說得更簡單直接——這病只能控制,不能根治。

可我還是未置一詞,由於我直接說了不想用激素,醫生給我開了一些平常口服的藥。

離開的時候,醫生忽然叫住我們,說:“給你們個忠告。”

我和景之行同時停下腳步,回過頭。景之行還拿著我的病歷:“您請說。”

醫生說:“夜間兩三點是她這類哮喘病人的高發期,很多病人夜間失眠、喘醒,因此要注意房間保暖,藥物可以備在枕邊,最好家屬能在身邊實時照料。”

“好的,謝謝醫生。”這次我應道。

我們領了藥向醫院門口走去,景之行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麽,我想叫他,卻又如鯁在喉。

他看向我,滿目關心。

“剛剛醫生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晚上睡眠質量挺好的,也沒有發病。”

我們穿過醫院的大廳,這個時候,大廳很安靜,他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尷尬,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會回公寓住一段時間。”

“你真的不用……”一出了醫院的門,冷風就呼啦吹來,我平時也沒有戴圍巾的習慣,景之行幫我擋著風,說:“你別想太多,工作需要。”

他這麽說,我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不過提到工作,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只是我還來不及問,景之行就說:“外面冷,你先回大廳等一下我,我去取車。”

車很快就來了,我原本想坐到後座,他卻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我坐上去,發現他已經開好了暖氣。

他突然半個身子傾覆過來,我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得全身肌肉都僵硬了,他卻從容地拉過我右側的安全帶,幫我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