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昏迷不醒(下)

吳不通聽了他的話,哪肯死心,猶自胡亂猜測道:“這雲丫頭和雲溪子總有點什麽關系吧?倆人都有一個雲字,莫非是父女?”東方棄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吳不通,叫我說你什麽好呢,你也想一想,憑雲溪子他老人家的年紀,像是雲兒的父親嗎?何況雲兒的父親是……”說到這裏立刻停住不說了。吳不通悄悄咳了一聲,說:“年紀是大了點,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你說雲兒的父親是誰?”

東方棄苦笑:“吳不通,算我求你,你別再問了,你對雲溪子就這麽感興趣?我保證雲兒跟雲溪子他老人家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老人家人都走了,你就別再窮追不舍啦。”吳不通為了他的“劍客傳記”,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探的機會,有時候難免會使出一些不入流的招數,嬉皮笑臉,死纏爛打,簡直讓人難以招架。這也是許多江湖人士對他不屑一顧的原因之一,贈了他一個外號叫做“鬼話連篇”吳不通。

吳不通振振有詞:“就是因為他老人家不在了,所以才來問你這個半吊子徒弟啊,你明知我要為雲溪子他立傳還不說,既然如此,反正那丫頭已經醒了,我問她便是。”東方棄忙拉住他,正色道:“你別去問雲兒。雲兒她失憶了,自從在天山醒來後,以前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你如果還念著我們倆之間的交情,就別跟她提起雲溪子他老人家的事情。雲兒以前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阿彌陀佛,好不容易忘記了,何必再讓她想起傷心呢!雲溪子他老人家和我,都希望雲兒有一個新的開始。”

吳不通從未見過他這樣疾言厲色的樣子,愣了好半天,才說:“雲丫頭她以前……”東方棄打斷他:“過去的事……算了,不要問她以前的事就好。我們進去瞧瞧她吧,我真擔心她一覺醒來又什麽都不記得了。”吳不通低頭沉吟不語,跟在他身後。

倆人轉上後院的走廊,吳語迎面走來,焦急地說:“爹,東方大哥,雲姑娘剛醒來又昏了過去。”東方棄心叫不好,大步搶了進去。只見房門大開,門口站著馮陳褚衛兩人,右腿綁著繃帶、坐在竹椅上的燕蘇大發雷霆,指著抖成一團的賽華佗罵:“哼,你再救不醒她,脖子上的腦袋不要也罷,幹脆拿去喂狗!”淫威之下,賽華佗被壓得擡不起頭來,縮著肩站在一邊,甚是可憐,猶在分辯說:“我只不過是一個大夫,有傷治傷,有病治病,沒傷沒病我治什麽!我哪裏知道她為什麽不肯醒過來……”

燕蘇氣得抓起桌上的藥碗便向他砸去,動作又快又狠。賽華佗武功低微,哪裏躲得過,等他反應過來,挾著勁風的藥碗已經到腦門前了。眼看就要砸個正著,橫地裏伸出一只手劫了過去。

東方棄扔下手中的碗,說:“燕公子,雲兒這病,不是別人能治得了的,還要看她自己。賽華佗醫術再厲害,到底不是神仙。”示意燕蘇讓一讓,他坐到床前,抓起雲兒的手腕聽了一會兒脈象,又扶她坐起來,真氣通過右掌源源不斷送進她體內,大概有一頓飯的工夫,眼瞧著她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身體暖和了,這才停手。東方棄替她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喝了口茶,對屋裏的眾人說:“不要緊,應該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既然醒了一次,那就沒事了。”

燕蘇看著他皺眉:“東方棄,雲兒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一睡就不醒呢?”這不是要嚇死他嗎!東方棄看了他一眼,擡頭說:“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照看就行。燕公子,我們出去說吧,別擾了雲兒睡覺。”馮陳褚衛搬來一把藤椅,要擡燕蘇出去,他揮手阻止了,拄了根拐杖跟在東方棄身後出來。

當時燕蘇受了極重的內傷,加上右腿又斷了,雪上加霜,只怕不死也要殘廢。魏司空飛鴿傳書,硬是將賽華佗從臨安八百裏加急送來九華山,這才救了他一命。右腿因為固定及時,總算沒有報廢,只不過行動十分不便。經過半個來月的休養,他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剛才出手不如平時利落,也是因為重傷未愈的緣故。

倆人來到院子裏,馮陳褚衛遠遠的跟在後面。自從燕蘇墜下山崖後,他們再也不敢離開他半步。

山上的夜晚更加蕭瑟寒冷,呼出的氣立刻變成一團白霧,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樹,也不知是什麽樹,葉子都掉光了,余下灰黑色的光禿禿的枝幹,刺向幽深遼遠的夜空。大樹旁邊堆了幾塊大石,東方棄走過去用袖子拂幹凈,說:“燕公子,你腿還沒好,將就著坐吧。”燕蘇猶豫了一下,見石頭甚是幹凈,才坐下來。

東方棄說:“你等一下。”回了一趟對面自己的屋子,笑說:“這些日子忙著給雲兒療傷,差點忘了給你。”將手中的龍泉劍遞給他。燕蘇露出驚訝的表情,撫著劍身問:“怎麽在你這裏?”當時墜崖的速度太快,龍泉劍震脫了手,沒想到在他手裏。東方棄淡淡說:“那晚我下去找你們,見巖石縫裏插著龍泉劍,便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