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屋漏偏逢連夜雨(下)(第2/2頁)

東方棄眼看著雲兒以身還債,只能幹瞪眼,什麽都做不了。九華玉這事,歸根結底,本來就是雲兒錯的多一點,更何況對方如狼似虎,擺出一言不合、立即就要動手的姿態,嚴逼重威之下,哪敢輕舉妄動。他便說:“燕公子,這事都是我的錯,不該一時貪財,將九華玉據為己有。不如我給你看看門打打雜什麽的,代替雲兒還債如何?”

那燕公子面無表情盯著他,冷聲說:“東方棄,你好大的膽子,夜闖‘落花別館’,橫沖直撞,目中無人,以為我會放過你嗎?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亦難逃。你是乖乖跟我回去呢,還是要我一把火將這間破道觀燒的一幹二凈?”惡魔般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濃重的威脅。

東方棄露出苦笑,伸出雙手,無奈說:“走吧。”敵強我弱,只得任人處置。馮陳拿出繩索,客氣地說:“得罪了!”就要動手。雲兒憤憤不平跳起來,指著那燕公子怒氣沖沖說:“你欺人太甚,東方他犯了什麽罪,你為什麽要跟他過不去?你害了我還不夠麽,現在還要折磨他,嗚嗚——”想起自己以後要當一輩子的奴婢,任人叱喝打罵,沒有半點人身自由,頓時想死的心都有。

魏司空見那燕公子臉色不好,眸中射出怒火,忙拉住雲兒說:“別說了,你老實點,想火上澆油是不是?”又轉頭對馮陳說:“不用綁了。東方少俠一言九鼎,說跟我們走便會跟我們走的。”

那燕公子橫眉怒目瞪了雲兒一眼,當著眾人的面懶得與她計較,沒的失了身份,翻身上馬,拂袖離開。一行人秩序井然、浩浩蕩蕩下山來。東方棄雖沒有五花大綁,卻被點了穴道、封住血脈,猶如廢人一般,不能動彈。他頸上帶了個龐大的木枷,披頭散發困在囚車裏,一路搖搖晃晃隨車前進。

雲兒跟在旁邊,擦了擦臉上綿密的細汗,苦著臉氣喘籲籲說:“東方,我也想被抓,我不要當人家的奴婢。”這樣她就不用這麽辛苦的趕路了,還可以悠哉遊哉地坐在車上看風景——囚車也是車啊。她因為徒步跟在囚車後面一路小跑,都快累趴下了。

身後走過一個臉上帶疤的侍衛隊長,重重推了她一把,惡狠狠說:“快點,再敢磨蹭,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說著還亮了亮腰間的長刀,兇神惡煞的樣子。雲兒毫無防備,一個重心不穩,“砰”地一聲撞在囚車上,內臟都快撞出來了,痛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看著那個侍衛,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可是形勢比人強,她也只得打落牙齒混血吞——

東方棄趁人不注意,偷偷伸出手按在她腰間,一股溫和舒適的熱力緩緩流進她的四肢百骸,疼痛頓時消失。雲兒瞪大眼睛看他,剛要驚呼,忙又捂住嘴巴,原來他一點事兒都沒有,穴道早就解開了,害她見他被馮陳押上車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暗暗做了個鬼臉,露出會心的笑意。

魏司空拍馬上來,冷冷問那侍衛:“發生什麽事了?”那侍衛忙行了個禮,答:“報告魏公子,這女人磨磨蹭蹭,故意延誤行程。”魏司空深深看了他一眼,“趙一平,雲兒雖然害的你連日來不得好過,不過,你自己心裏最好有個數。她現在是你家公子的人,是生是死,自然是由你家公子說了算,她再怎麽樣,似乎也輪不到你來管,是不是?”

趙一平一驚,臉色變得蠟白,竟然就這樣在路旁跪下來,連連叩頭說:“魏公子,屬下知罪了!”滿臉驚慌之色。魏司空揮手,“好了,你去吧,注意保護公子安全。”越過他,跳下馬來,關心地問:“雲兒,你沒事吧?”

雲兒眸中猶含著一把淚,沒好氣說:“你撞上去試試看有沒有事。”他微微笑了下,“好了,好了,你跟我共騎一匹馬怎麽樣?”雲兒眼睛一亮,“真的?”隨即又搖頭,“不好,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在意我還要臉呢。你若誠心誠意要幫我,不如將馬讓給我騎。”

魏司空當即笑罵:“得寸進尺!”見她累得直不起腰,滿臉疲倦,還是將韁繩交到她手裏,挑眉說:“好,幫人幫到底,這馬就給你騎了!”雲兒大樂,甜甜地說:“哎呀,魏大哥,你真是好人。”魏司空笑道:“就沖你這句魏大哥,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吃苦受累啊。”

雲兒連聲謝過,歡天喜地爬上馬背。魏司空轉頭說:“東方少俠,真是得罪了。”東方棄笑了笑,“少俠不敢當,叫我東方棄便是。”魏司空看了他一眼,淡淡說:“豈敢豈敢,叫你一聲少俠只怕低估了你呢。”說完便走開了。

那燕公子回頭見雲兒趾高氣昂坐在魏司空的馬上東張西望,臉色一沉,心中大為不悅,等著吧,回頭再來治你!他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挺直腰脊,一馬當先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