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理解

李明成和張冉瑜一起來機場接她。周是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笑了笑,已經完全釋懷。打趣說:“你們氣色看起來不錯。”小日子一定過的挺滋潤。張冉瑜微笑沒說話,李明成敲她:“就你貧嘴。走吧。”

一出來,周是就嚷嚷:“哎呀,家裏可真熱。”已是夕陽西下時分,還是熱的喘不過氣來,短短一段距離,後背已經濕透,頭發濕答答黏在臉上。張冉瑜也擦著汗點頭,“中午的時候,沒人敢出門,跟放在火上烤似的。”今年夏天前所未有的熱,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坐在車裏,總算好了些。周是問:“李明成,你跟李爸爸沒再鬧別扭了吧?”李明成因為張冉瑜而不出國,使得李爸爸勃然大怒。他點頭:“我爸勉強算是原諒我了。我先不出國,在國內讀研究生,以後有的是機會。”本來李明成可以保送研究生的,開始因為出國的事耽擱下來。現在畢了業,反而又要再考一年。如此折騰,不過是為了贏得佳人的芳心。

周是拖長音調,“哦——李明成——羨慕啊——”又轉頭問張冉瑜:“學姐,你們有沒有進一步的打算?”問的張冉瑜有點害羞。李明成解開心上人的尷尬,“詩詩,就你調皮,我還沒問你和衛先生是怎麽一回事呢。”

周是馬上噤聲,“就和大家一樣交往啊,沒什麽好說的。”李明成本來要先送她回家的,但她堅持先去醫院。

看見父親腳上打著石膏,正跟旁邊的李媽媽說話呢,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懸著的心放下來。李媽媽見了她,十分驚喜,“詩詩!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以為你明天或者後天才能到。”她爸爸見了女兒,露出笑容,“路上累了吧,趕緊坐下歇會兒。”

周是問:“爸,你腿怎麽了?傷的重嗎?”她爸搖頭,嘆氣說:“人年紀大了,不中用了,爬個樓梯都會摔倒。”周是聽了,心裏一陣酸疼,她爸這幾年老的真快,才五十來歲的人,頭上已有白發。自從母親去世,就很少高興過,經常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發呆。她覺得愧疚,認為自己沒有盡到女兒的責任。

李媽媽忙說:“詩詩啊,沒什麽大事,醫生說了,過幾天就能出院,別擔心。”她爸讓她回去休息,說她旅途疲憊,一定累了。周是不肯,說:“沒事,我留下來,端茶遞水什麽的,也有人照應。”

李媽媽輕聲責罵她:“詩詩啊,年輕人身體可不是這麽熬的。有李媽媽在呢,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你爸看了該心疼了。”周是只好先回家,奔波了一天,也確實有點累了。

簡單收拾一番,鋪床打掃衛生,晚飯隨便吃了點,滿臉是汗,跟水裏撈出來一樣。空氣又悶又熱,一點風都沒有,壓的人胸口有些難受。周是想晚上大概要下一場暴雨,不然,這天氣真沒法活了。開了空調,還是渾身躁熱,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才朦朦朧朧睡去。她這幾天一直沒睡好,學校的電扇壞了,報了好幾天也沒人來修。

大概淩晨四五點,一陣電閃雷鳴,在頭頂轟隆轟隆的響,周是從睡夢中驚醒,連忙開窗,風吹的窗簾直飄到半空,滿室清涼。她伸了個懶腰,空氣中的躁熱漸漸沉澱,偷的浮生一夜涼。

忽然一道閃電從眼前一晃而過,連墻上都現出一條金龍,倏忽不見。她撫著胸口,嚇了一跳,果然,“轟”的一聲,天崩地裂一般,仿佛就在耳旁炸開。她慘白了臉,趕緊關窗,生怕老天不長眼,五雷轟頂轟到她頭上。

沒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冰雹似的砸下來,濺在窗戶上,噼裏啪啦的響,空中時不時夾雜著一兩聲驚雷,使人心跳一緊,她睡意全消,睜大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這樣雨橫風狂,電閃雷鳴的夜晚,又是空無一人,多少有些心驚肉跳。

正在培養睡眠,嘩啦啦的雨聲中仿佛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她驚跳不已,不知道是不是幻聽。有些害怕,怕小偷趁月黑風高夜,入室盜竊,立即跳起來將臥室的門鎖緊,然後隨手抄起一把水果刀,蹲在門後。

又聽到幾下敲門聲,不輕不重,這下真真切切。她喉嚨一緊,不敢答話。忽然手機響,她看也不看就接起來,鼻息粗重,壓抑著聲音說:“喂?”聽到裏面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是我,你在家嗎?睡著了?先開門。”

反應過來是衛卿,光著腳跳出去,連忙打開門,見他渾身濕透站在門外,雨水順著頭發滴進衣服裏,狼狽極了。周是顧不得,奔上前,一把抱住他,激動,感動,沖動……一時難以盡述,她說不出話來。

衛卿卻嚇的不輕,他剛才見她手上寒光一閃,忙問:“周是,你手上拿的什麽?刀嗎?小心傷到人。”周是這才記得將水果刀放下,拉著他進來,問:“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不是在歐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