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舉步維艱(第2/4頁)

他合上相冊,從我手中輕輕抽走,柔聲說:“看了這麽久,眼睛累不累?”我順著他說:“有點。”閉上眼躺在他臂彎裏。過了一會兒,他說:“艾,你再等等。”我點頭,說好。爬起來,盯著他的臉看,說:“臉上的傷好一些了,我再給你抹點藥。”起身準備去拿藥。他按住我不讓我動,半晌,說:“我去找連首長要求解除婚約關系,連首長一時生氣,將手上的茶杯朝我扔來,所以受了點傷。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我——我確實該打。”我擡頭看他,沒說話。他繼續說:“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希望我們以後不管碰到什麽樣的困難,一定要坦誠相見。”

我動容,點頭:“好,我一定會記得的。”還會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困難?我默然良久,摸著他的臉,埋怨般說:“雖說你該打,可是,俗話說罵人不罵短,打人不打臉,連首長也有點……”沒繼續說下去。他搖頭,嘆了口氣,說:“沒事,連首長算是寬容的。”我想起操曹說的話,打了個寒噤,緩緩說:“當時,你有沒有嚇到?”他似乎不解的看著我。我故作輕松的說:“我聽人說,當時,連首長連槍都拔出來了。”他“哦”了一聲,臉色一黯,好久才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連首長縱然發火,亦不會失控。”

那是怎麽樣的呢?我實在好奇,如果不是一怒之下,連首長為什麽要將槍拔出來?他看著我,喃喃解釋:“連首長,連首長只不過想讓我長長記性……”頭低下去,沒再說話。長長記性?我不明白,可是也沒有多問。抱緊他說:“好了,先把臉上的傷養好再說,可別落下疤痕。”他坐起來,又恢復到平常的神態,吻了吻我的額頭,說:“我還有工作要做。”我點頭:“那你去忙吧,炎炎夏日,我再睡一覺。”他猶豫了一下,拿起床頭的相冊,說:“我帶走了,不要多想。”我輕輕點頭,看不見也好,越來越無力。

我站在穿衣鏡前為他打領帶,笑說:“你總算回公司上班了,蕭秘書該松一口氣了。一天跑好幾趟,虧的人家沒抱怨。”他仰起頭,說:“這是他分內的事。”我說:“那人家也辛苦,大熱天的,太陽底下來回跑,多受罪呀。”他捏了下我的腰,似笑非笑的說:“你那麽心疼他做什麽?”我打了他一下,罵:“瞎扯什麽呢!”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滿意的說:“不錯,收拾的挺齊整的。時間到了,快走吧。”他叮囑我:“等會記得去醫院檢查。”我忙說知道了。

臨出門前,他又探進來,摟著我一個長吻,是這樣的濃情蜜意,難舍難分。我白了他一眼,微微喘氣說:“在外面給我規矩點,不許拈花惹草,不許和漂亮的女人隨便搭訕。”他擡起我下巴,啄了下,輕聲說:“好。”我心在瞬間都要滿出來了,整了整他的外套,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看著他轉身離去,依依不舍,仿佛沒有以後了,一切就這麽完了!十分惶恐,忍不住喊:“令韋!”他回頭,問:“怎麽了?”我倚在門口,笑了笑,說:“開車小心點,早點回來。”他答應一聲,乘電梯下去。

去醫院復檢,在走廊口碰見操曹,我不知該說什麽。他說:“你一個人來?”我點頭,問:“你怎麽在這裏?”他指了指病房說:“學校裏一個老教授動手術,我來看看他。”我“恩”一聲,說:“這麽早?”他隔了會兒,問:“你眼睛,好的怎麽樣了?”我說:“好了很多,現在能看書了,謝謝。”我見他許久沒說話,於是說:“那我去找鄭醫生了。”

他拉住我的手,看著我說:“我從鄭醫生那裏知道你今天會按時來檢查,所以找了個探病的借口在這裏等你,本來只想看看你的,看看你過的好不好——”我甩開他的手,看著他,暗自嘆氣,說:“操曹,你還是不要這樣。”我不值得他這樣。他瞬間臉如死灰,顫抖著說:“你和宋令韋——不論是宋家還是連家都不會答應的,他和連心,眾所周知,所以——你們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一頓,慢慢說:“操曹,我不是不知道。哦,對了,這個點,你應該回實驗室了吧?”不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多難,不是不知道他對我的好,不是不知道可能會萬劫不復……,可是兜兜轉轉仍然走到這地步了!他喊住要走的我,痛心的說:“續艾,你應付不了……”我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我總得試試。是不是?”背對著他說:“你快回去吧,自己多注意點。”

檢查完,拿了新型藥物,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了,烏雲翻滾,一道閃電“轟”的一聲劈下,仿佛在頭頂炸開。天地瞬間暗下來,仿佛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狂風吹的人連連往後退,頭發亂飛,打在臉上都覺得疼。聽的旁邊有人感嘆:“總算要下雨了!這幾天悶的簡直快喘不過氣來。”我站不住,眼前一片模糊,只好退回醫院大廳,想著等風停一停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