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涯海角(第2/4頁)

白色的沙灘看起來充滿誘惑,我惋惜地說:“我腳為什麽還不好!”好想光著腳丫在海灘上迎著海風肆無忌憚的奔跑。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開始打量新的住處,仰起臉問:“這麽大一棟房子,只有我們兩個人住嗎?”周邊是各種各樣的熱帶植物,高高的狐尾棕,寬大的鳳尾竹,一叢一叢的美人蕉,像孔雀開屏,還有南國特有的椰子樹,點綴在青山綠水之間。美不勝收,應接不暇。

他橫抱著我進去,穿過具有歐亞風情的大理石廳堂,一腳踢開房門,將我輕輕放倒在躺椅上。成片的落地窗,睜開眼便是碧藍的大海,仿佛觸手可及。藍天白雲,海面如鏡,人在畫中遊,心在空中飛。塵世的喧囂煩惱,一洗而空。我仿佛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感嘆:“這個房間好,人間天堂。”他說:“先在這裏住下來,等腳傷好了,就可以到處溜達。不要多想,好好養傷。”我用力點頭。等到行動不便的時候,才知道健康是多麽的重要。

司機進來將我們的行李放好。他問:“餓了沒?先吃東西。”叫了滿滿一大桌的海鮮,有烤蝦,炭烤生蠔,清蒸螃蟹,各種各樣的魚,大閘蟹好大一個,還有椰汁。我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是油。他只喝了兩杯啤酒,見我風卷殘雲,毫無吃相,嘲笑的說:“真有那麽好吃?小心咬到舌頭。”我贊嘆:“美味之極。不信,你嘗嘗這個魚,又鮮又嫩,難得的是,連魚刺沒有。”

他見我吃的香,於是靠過來,問:“是哪個?”拿起我用過的筷子將我碗裏的吃了。我白他一眼:“不會自己夾呀!”他扳過我的身子,我推開,坐直,正色道:“幹嘛呀你!又趁機吃豆腐是不是!”他痞痞的笑,身子當真蹭過來。我連忙說:“宋令韋,你再這樣,我可惱了啊!別以為你幫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他聳肩攤手,狡辯:“我哪敢呀!這不是抱你上樓嘛。”我皺眉,卻沒辦法。為什麽一定要住樓上?只能任由他抱上抱下,占盡便宜。

洗澡成了一個大問題。右腳不能沾水,我坐在浴室裏,費盡力氣匆匆擦了一下身體,又是一身的汗。頭發黏乎乎的粘在脖子上,十分難受。因為腿腳不便,已經有三天沒有洗頭發了。北京冷,還能將就,可是一到這裏就不行了。隨便套了一件襯衫,搖著輪椅出來,問:“有沒有高一點的木桶之類的?”他問幹嘛,我說:“我想洗頭,這裏實在熱,頭發臟死了。”坐在輪椅上,晚下腰就可以洗了。他找了一遍,只找到一個塑料臉盆。除非我趴在地上洗,看著自己,跟殘廢沒兩樣,什麽事都做不了。泄氣的說:“附近有沒有商業街?去美發店好了。”實在不能忍受,覺得頭頂有一股異味飄出來,自己聞了都惡心。

他說:“你看看這都幾點了,縱然有,人家也下班了。”我沒辦法,只得單腳撐起來,準備靠在洗手台上,隨便沖一沖頭發了事。他問:“真那麽難忍受?”我說:“廢話!不然需要這樣折騰嗎!”我趔趄了一下,他趕緊沖過來,說:“地上滑,小心摔倒。你先坐下。”拿著盆進浴室接了一大盆熱水。我不明所以,問:“你想幹嘛?”他沒好氣的說:“給你洗頭!”說著到外面尋了個矮凳,放在浴室裏,說:“等會兒可不許動。”

將我抱下來,上身平躺在他腿上,我仰起臉問:“為什麽是仰躺,不可以趴下嗎?這樣水很容易進到耳朵裏。”他怔了一下,說:“不知道,趴下比較好嗎?我小時侯也扭過腳,我媽就這樣幫我洗頭發的。”我“哦”一聲,說:“還是趴著吧,這樣多難受。”我低著頭,任由他擺弄。他好半天沒動靜。我問:“怎麽了?”他說:“水太熱了,手伸不進去。”我說:“那你摻點涼水。”

又是一番折騰,他將我放回椅子上,“咚咚咚”的端著一大盆水跑到水龍頭下去接涼水。我很有耐心告訴他:“你不會找個東西接呀,端著一大盆水跑來跑去,累不累呀!”他橫我一眼,站在那裏滿頭是汗,氣沖沖地沒說話。水嘩啦啦往下流,我說:“你試試溫度,得會又該涼了。”還真是笨手笨腳。他說還是熱。我不信,搖著輪椅過去,伸手試了一下,叫起來:“這都涼水了,還熱呢!我又不是你,整天洗涼水澡。我是病人好不好!”

看他被我當小廝差使,內心忽然漲的滿滿的,像迎風的帆。他往我頭上澆水,我說:“你會不會洗頭呀?後鬧勺都沒濕。”他本以為他會忿忿的搶白我一頓,沒想到他很有耐心的問:“這裏是嗎?現在可以用洗發水了嗎?”我連忙說:“我看看——,再多倒一點。當然不能和你比——,我頭發長,行了,差不多,隨便洗一洗就行了。”他十指插入我發中,輕輕按摩。像在美容院做美容,十分舒服。我不由自主喟嘆一聲,他指尖的溫柔像閃電瞬間傳到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