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第4/6頁)

  胤禛也不計較她的別扭,只好笑道:“你不肯服侍朕?朕可叫高無庸進來了?”

  楚言不理不睬。胤禛等了一會兒,只得自己穿好衣服,上床擠在她身邊躺下,夙願得償,滿懷喜悅,竟無睡意,忍不住從後面擁住她:“今兒才發覺,朕竟白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帶給他這樣的滿足和幸福。

  他吻著她的額角耳朵。她微微一顫,也不回頭:“還請皇上保重龍體。魅惑君王的罪,我當不起。”

  “有朕在,誰敢治你的罪?”他把頭埋在她頸窩裏磨蹭著:“朕早就被你魅住了,今兒卻是朕惑的你。朕老了,心有余力不足。你大可安心睡覺。”

  停了一下,又道:“若是當初——二十年,耽誤了你我多少好日子。”

  絮絮叨叨說了一陣,見她毫無反應,扳過她的身子一看,雙目微合,鼻息均勻,竟睡著了。他有些不滿,轉念一想,她原就醉了要睡,方才一番折騰,只怕真是撐不住了。

  今夜過後,她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帶著這份滿足,一條臂環住她,他含笑入夢。

  過了好一會兒,楚言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合上眼,還是什麽也看不見。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怎麽會變成那樣?她明明不願意不喜歡他的碰觸——難道只是因為她太久沒有男人?!她該怎麽辦?

  日朗?她在心中呼喚。世界仍是一片黑暗安靜,只有身邊這人的呼吸和鼾聲。他離開了,因為她有了別的男人?她下意識地挪動身體,想要離邊上這人遠一些。

  “阿楚,”他睡意朦朧地喚了一聲,手臂突然一緊,把她收緊在懷中,鼾聲依舊。

  她閉上眼,不敢再動。

  楚言醒過來時,天已大亮。

  宮女們似乎都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洗澡水備了好,夫人可要沐浴?”

  楚言沉吟了一下:“嗯,把澡盆擡進來,你們退下去,我自己來。”

  “是。”

  褪盡衣裳,把身體慢慢滑進水中,看見皮膚上斑斑點點的痕跡,想起昨夜情形,楚言一臉茫然。

  終於還是發生了。他終究還是不肯給她留下余地。難道她的余生就要在這深宮裏度過?她再也見不到哈爾濟朗和怡安了。怡安會不會因為她在這裏,執意回來?她該怎麽面對女兒?怎麽面對撫養怡安長大的皇後?四面宮墻,她的出路在哪裏?

  耳邊又想起他霸道的聲音:“你還朕一個孩子,為朕生一個孩子。”她的手覆上小腹。還給他一個孩子,他們就能兩清嗎?他就會還給她自由嗎?她不相信。他要孩子,只是一個借口,只是要一條能拴住她的鎖鏈。她能把這樣一個孩子生出來嗎?生在皇宮裏?

  弄不清他該有幾個孩子,似乎夭折的很多,除了繼承了皇位的弘歷,沒有活得長的。

  她還未絕經,可生育期基本上過了,應該不會再有孩子。她自己呢,又該怎麽辦?

  她發了很久的呆,水冷了也毫無知覺,直到外面響起他的聲音:“怎麽洗了這麽久?莫不是睡著了?你們怎麽伺候的?還不進去看看!”

  楚言驚醒:“不許進來!”連忙起身擦拭,換上一旁預備的衣裳,喚太監宮女進來收走沐浴用具。

  皇帝含笑走了進來,一拉她的手,眉頭立刻皺起:“怎這麽冷?”

  “我不冷。”楚言盡力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頭。

  他跟了過來,從她手中拿去梳子,一下一下小心梳理她的頭發,不滿道:“這麽多年,你的頭發怎沒見長,反而短了一大截?”

  “太長了不好打理,起了虱子,我剪了一回。”去印度的路上,沒條件洗浴,風吹雨淋,多人混住,起了虱子,她把頭發剪短,僅留將夠盤起來的長度。用頭次剪下的長發做了幾個假發髻,披上頭巾,門面上過得去。

  “胡鬧!”他口中斥著,很是心疼,仔仔細細梳理著掌中的青絲,發現幾根白發:“可要朕替你拔了?”

  “拔它做什麽?左右白的越來越多。”

  他望一眼鏡中的她,點頭笑道:“白的可不是一日比一日多?朕如今已經白的多黑的少了。”

  她不喜歡梳二把頭,總是隨手一挽,拿個簪子固定住完事。他喜歡的就是她這份隨意灑脫,只是弄來弄去,總不如她觸手而就,好容易把頭發在頭頂盤住,忙道:“好了,看看好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