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結局A)(第3/4頁)
白音和布和失聲痛哭:“該怎麽辦?就讓那些人糟蹋大王子的名譽嗎?他為準噶爾作了那麽多!”
“如果你們追隨的是他的名譽,他榮譽不再,你們可以走了。”
蒙古漢子們咬牙落淚,但沒有人離去。
“如果不忿他的遭遇,想為他報仇泄憤,你們最該恨最該殺的,是我。如果沒有我,很多事都不會發生。”至少,如果沒有那個“滅國滅族”的預言,他對一些事的應對會不一樣。以他的性格,本不會選擇隱忍退讓。
沒有人動。他們都知道王妃對於大王子的重要。如果這世上有一個女人配得到大王子的愛情,就是她。
“無關緊要的人怎麽看待他,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最勇敢的英雄。為了親人,為了國家,他不僅可以戰鬥,更可以付出所有。他為準噶爾做的,沒有另一個人做到,沒有另一個人敢去做。那些人不配做他的子民。”想想準噶爾剩下的歷史不過幾十年,她寧願阿Q一把,懶得費勁去要求撥亂反正。
“在我們心中他是英雄,他就是我們的英雄。”
圖雅走過來,抱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的肩上,低聲哭泣。
楚言握住她的手,淡然一笑:“他們會回來。阿格策望日朗他不敢不回來。他要是敢這麽就死了,我會讓他不得安息。”
楚言讓侍衛們先送那幾家去哈爾濟朗那裏,自己和圖雅留下等待。在巴拉提和艾孜買提兩家人中間,她是安全的。白音和布和留了下來。
他們在平靜之下的焦躁中等待。無論如何,他們要等到阿格策望日朗的確切消息。
然而,十多天了,一直沒有消息。夏天過去,夜漸漸冷了。
圖雅好幾夜沒有合眼。她不敢合眼,合上眼就做惡夢。
但她們仍然按時睡覺。楚言一直顯得很平靜,按部就班地過著每一天,該吃吃,該睡睡。但圖雅知道,黑燈以後,等待她的一樣是不眠之夜。
她們很有默契地不說破。
像往日一樣,仔細洗漱了,寬衣上床。
楚言突然停住,側耳傾聽,似有幾分疑惑。
“有什麽事嗎?”圖雅忐忑地問。
楚言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有人在叫我。”突然激動起來:“是他!”
跳下床,披上外衣,一陣風似地沖出去,解下一匹馬,跳了上去。
圖雅又驚又疑地追出來,口中不住詢問。
“他在叫我。他回來了。”拋下這句話,楚言打馬跑入黑夜。
白音布和兩人被驚醒,急忙與圖雅一起追趕,好在楚言跑出一小段,就停下來傾聽,似在辨認方向。
停停走走,在黑暗中走出快十裏地,到了一片荒蕪的樹林。白音布和,甚至圖雅,心裏都開始嘀咕。短短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王妃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她還不能哭不能悲傷,她始終站得筆直,言之有物,冷靜地處理各種事情。沒有人能長時間這樣,尤其她這麽柔弱嬌貴的女人。是的,他們懷疑王妃瘋了。
今夜有風,四人出來得匆忙,衣裳單薄,冷得發抖。
圖雅走上前,握住楚言的手:“王妃,天冷,我們回去吧。明天再讓人來找。”
“不行,必須找到他們。這麽冷的夜,他們會凍死。”
阿依古麗帶著巴拉提和艾孜買提兩家的青壯年男子打著火把找來。
楚言披上阿依古麗帶來的皮襖,指揮男人們散開,仔細尋找:“他們應該就在附近,也許昏過去了。”剛才一定時日朗在喚她,突然聽不見了,讓人擔心。
“有馬嘶聲。我聽見馬嘶聲了。”有人興奮地叫起來。
一堆人朝那個方向尋去:“在這裏,人和馬都在這裏。”
看見來人,黑馬掙紮著站起前腿,後腿卻無論如何站不起來,剛健的身體只剩下嶙峋瘦骨。黑馬旁邊的地上躺著阿格斯冷,懷中緊緊抱著阿格策望日朗。兩人都陷入了昏迷,身上血跡斑斑。
是黑馬把他們兩人從屍骨累累的戰場拖出來。汗血寶馬不善負重,可黑馬馱著兩個人奔行千裏,為了隱蔽行蹤,一路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晝夜趕路,兩人一馬,體力嚴重透支。眼見到了目的地,黑馬支撐不住,黑夜裏在林中絆了一跤。
阿格斯冷的頭撞在石頭上,暈了過去。腿上的傷勢倒不算重,包紮得很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