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接招(第4/6頁)

  八阿哥接過去,一臉好笑:“還不快回去換身衣服。”

  “是。”九阿哥得了赦令,顧不上對楚言說什麽,腳底抹油地跑了。

  他的眼對上她的,兩下都笑了出來。

  他一邊走回屋裏,一邊笑問:“氣可平了?”

  “還差點兒。太便宜他了!要不是還有事兒求他,我非找個機會自己動手不可。”

  “你饒了他吧,他是真心為我們好。”進到屋裏,見她仍靠著大開的窗戶,蹙了蹙眉,搶過去關上,一握她的手,冰涼,不由起了兩分惱意:“穿這麽點,吹冷風,存心要鬧出病來。”

  忙把她的兩手合在掌中捂著。她兩眼上下打量,笑道:“那只狗熊蹭了你一身泥。”

  他想想也覺得好笑,等她的手稍稍熱起來,自去邊上一個箱子裏,翻了件外袍出來換上。

  她還在想著九阿哥的熊樣,嘆著氣說:“我原以為九爺是你們兄弟裏,最像黃帶子的一個,誰知,耍起無賴來,竟是這般模樣。”有點象偶像破滅的感覺。

  他換好衣服,過來將她抱在懷裏,小心地環著,口中笑道:“那是因為他沒把你當外人。”

  “難道他打小就是這樣?”

  “他打進學起,就總來求我幫他做功課,無賴癡纏的樣子,我反正是看慣了。人前,皇阿哥的架子還是端得十足,等閑不曾被人看破過。”

  “你總替他寫功課麽?”

  “罰抄書什麽的,會幫他抄一半,有時他趕不出第二天要交的文章,也會幫他。交不上功課要挨打,還要被他額娘數落嫌棄,也怪可憐的。”

  她突然想到一人,吞吞吐吐地問:“那個,八福晉,也是你們一起長大的吧。”

  他望了她一眼,將她擁得更緊了一些:“不是。她常常會進宮,老早知道有這麽個人,見到的時候,我已經十二歲,她九歲。”

  記得很清楚嘛!她撇撇嘴。

  感覺到她的小動作,他心中起了一股暖意,輕輕吻著她:“放心!她不會再設法與你為難。”

  “呃,其實,我倒不怕她,不過覺得,是我對不住她,你,我——”她咬著唇,努力地理清自己的心思。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她在為這個介懷,下了決心:“楚言,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你不要惱,慢慢聽我說完,好麽?

  “說實話,當初,我年少之時,大概是喜歡過她的,和她的婚事,也是歡天喜地答應下來的。

  “寶珠的額娘在宮中撫養長大,原本也要嫁到蒙古去和親。安親王極愛這個女兒,幾次向太皇太後求情。太皇太後念在安親王勞苦功高,親自為她挑了明尚額附。寶珠年幼喪母,安親王愛屋及烏,將她接回府中養育,視若掌珠,不免有些溺愛的過頭。據說,她幼時生得粉雕玉琢,冰雪可愛,又能言善辯,頗得皇阿瑪的歡心,安親王福晉進宮請安時常常帶著她,宜妃有時也會把她留下住幾天。

  “我那時默默無聞,她呆的那些地方,並不是我輕易能去的,但時常會聽見底下人說起寶珠格格如何如何,對她的事並不陌生。

  “那日,九弟拉我去禦花園玩耍,遠遠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走到近前見她一身紅衣,陪著皇阿瑪和宜妃在千秋亭裏坐著說話。我和九弟請過安,只能規規矩矩垂首站在一旁,聽著她同皇阿瑪有說有笑,妙語連珠。

  “從那以後,又見了幾次,她總是明艷風光,對我至多不過是敷衍一句‘八阿哥吉祥’,眼裏又何嘗真有我這個不受重視的皇阿哥。直到我封了爵,前來奉承巴結的人多了,她對我才有了一點真心的笑意。

  “那年秋獵,她急躁莽撞,與大隊人馬走失,又被一只野豬驚了馬,摔倒在地,恰好我策馬經過,聽見聲音,兩箭射死野豬,將她救回營地。回宮以後,皇阿瑪就把我叫去,說明尚額附來提過親,問我的心意。我欣喜若狂,一口答應。那些年,若問我女孩兒的名字,我知道的也只有寶珠這麽一個,她容貌又美,身份又高,就是太子妃,論門第也還比不上她。我當時年少無知,只當自己終於出人頭地,揚眉吐氣,就連這樣一顆奪目的明珠也要歸我所有。

  “我歡歡喜喜地把婚事告訴額娘,誰知額娘一聽就急了,說我別的事她都可以不管,唯獨婚事不可馬虎,說要共渡一生的人,容貌出身都不要緊,唯獨性情要好,還說我不會與人爭執,寶珠卻是驕橫霸道慣了的,齊大非藕。額娘當時就要拉著我去找皇阿瑪,把這門親事退了,說我丟爵也罷,她挨一頓責罵也罷,這門親事斷斷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