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頁)

傅蘭芽記掛著林之誠要吐露之事,見到傷口,並不以為意,卻把林嬤嬤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自出生到現在,一身細皮嫩肉,連摔跤都少有,一路上卻不知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腳上的崴傷好了,身上卻又跌傷了。

可惜手中一無金創藥。

經過這些時日,林嬤嬤心中已經多少有了底,替傅蘭芽換好衣裳後,便掀開帳篷,向李瑉討要金創藥,果不其然, 李瑉很快便去而復返,將一罐藥送了過來。

李瑉到了跟前,並不往帳內多看一眼,只殷切地叮囑道:“嬤嬤,傅小姐的傷口在收口前不能沾水。”

林嬤嬤知道李瑉家教極好,人又熱情善良,一向對他極有好感,雖知這金創藥定是平煜給的,仍笑眯眯致謝道:“知道了,多謝李大人。”

李瑉笑了笑,起身離去,自去向平煜匯報。

平煜眼下正急於審訊犯人,他心知林之誠是塊硬骨頭,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只放任洪震霆、白長老、柳副幫主等人好言相勸。

自己則第一時間將先前害得傅蘭芽跌落陷阱的那名“彭護衛”提來細檢。

當然,此人早在害得傅蘭芽跌落險境時便已咬毒自盡,此時已是一具屍體。

他蹲下身子,先將那人右手擡起,見小指上果然沾了黑色汙跡,遠遠看去,狀若鍋灰,近看卻發現是種膠黏之物,用指尖搓了搓,卻又化為粉末。

他心中越發有底,放下那人胳膊,擡手在那人鬢邊摸索一番,片刻,撕下一層人皮面具,面具底下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而面具邊緣,則是“彭護衛”手上沾著的黑色粘物,想是為了跟發色接近,特將用來粘面具的膠物做了黑色。

這易容手法當真少見,這些年,他只在那晚用媚術對付他的鎮摩教教徒身上見過

看來假扮彭護衛之人是鎮摩教的教徒無疑。

可是,此人又是何時假扮上彭護衛的呢。

“平大人。”林惟安道,“剛才屬下已問過程護衛他們,來時路上,彭護衛並無異常,據程護衛說,彭護衛素喜飲一種家鄉帶來的酒釀,味道極怪,旁人別說嘗試,連那味道都難以忍受,剛進樹林時,彭護衛還飲過一盅,且毫無勉強之色,按理說,假扮彭護衛之人哪怕扮得再像,卻無法連那酒釀都能若無其事飲下去,因而彭護衛就算被人掉包,多半也是在飲完酒釀之後。”

平煜不語。也就是說,彭護衛是在進了樹林之後才被人下了黑手?

可彭護衛名義上是護衛,實則是荊州大營借來的軍士,無論武功還是應變之能,都算得萬裏挑一,能無聲無息將彭護衛殺死,並在眾目睽睽之下假扮他混入軍士中,對方手段何其高明。

而他們之所以故意讓傅蘭芽跌入南星派的陷阱,多半是見林之誠已是功敗垂成之相,與其從錦衣衛手中搶奪傅蘭芽,不如協助林之誠將傅蘭芽奪走,再從林之誠手中搶回傅蘭芽。

此人從謀劃到實施計謀,步步算準,唯一沒算準的就是他也會跟著傅蘭芽跳入陷阱,繼而將傅蘭芽救出。

若是當時有一步未拿準,對方已然稱願。

事後回想,幕後之人當真有謀略,絕非鎮摩教的普通教眾所能為。

然而左護法已然武功盡廢,鎮摩教教主又已去世多年,難道是那位右護法親自出馬不成。

可當中林中人馬一目了然,除了錦衣衛、眾江湖人士,便只剩永安侯府一幹人等,右護法想要混在永安侯府諸人中,首先得過鄧安宜這一關。

且從他們假冒彭護衛的逼真程度來看,他們多半早已觀察了一路,連彭護衛的表情動情都模仿得極像,絕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

如果鄧安宜平庸無能也就罷了,偏是個極有城府之人,身邊混進了右護法,一日不發現不足為奇,難道始終未發現?

他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個鄧安宜,似乎遠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水深,當真是霧裏看花,怎麽也看不明白。

左手控制了東蛟幫,右手竟還跟鎮摩教搭上了關系,自己一時不防,險些被他背後捅了一刀,看來之前自己多少還是小瞧了他,以後還需花費成倍精力盯著他才行。

計議已定,便正了正臉色,鄭重吩咐許赫等人道:“彭護衛的屍首應該就在林中,你們細細找尋,找到屍首後,將其暫且裝裹起來,等到了嶽州,報備嶽州府,記錄在案,之後另派人將屍首送回其家鄉,好生安葬。”

交代完,自出了帳,知道林之誠絕對還未松口,本想在湖畔隨意走走,順便理清理清思路,可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她帳外。

他猛的止步,想起藏在懷中的絹帕,不得不承認,從剛才起,他便一直在揣摩和回味她看待自己的關切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