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秦勇見他臉上仿佛籠了一層陰霾,憶起平家跟傅家的恩怨,似有所悟,一時拿不定他此時心中所想,也跟著沉默下來,斟酌了片刻,正要說些旁的話,一擡頭,忽然瞥見平煜領口上似有幾處暗紅色的汙漬,看著像血痕,一凜,仍要細看,平煜卻已朝前走了。

她愣在原地,回憶一番他說話時的語氣,清澈沉穩,不見滯緩,應該不是受了重傷的模樣,難道這血跡是沾惹的旁人的?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那處小院,傅蘭芽主仆已在最裏頭那間東廂房安置下來,外頭守著李瑉和陳爾升。

隔壁廂房內,白長老及洪幫主、陸子謙等人正端坐在房中飲茶。

折騰了大半晚,眾人早已饑腸轆轆,便有人吩咐做了些簡單粥湯送到院中來。

李攸站在廊下,見平煜及秦勇進來,忙下了台階,迎過來笑道:“就等你們了。”

平煜見他臉色稍差,但行動敏捷,毫發無傷,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你這幾年到底練了什麽怪功夫?”

李攸嘿嘿一笑道:“這你就得問我師父了,他老人家不是在裏頭麽。”

平煜一怔,這才想起李攸曾在洪震霆門下學過兩年功夫。

正要進房,忽見一名下人從他身後走過,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是兩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等那人上了遊廊,秦晏殊示意那人退下,親自接過托盤,順著遊廊,走到東廂房門前。

平煜意識到秦晏殊要做什麽,停在原地。

陳爾升及李瑉不等秦晏殊走近,便客客氣氣道:“秦掌門,請留步。”

秦晏殊憋著氣道:“我給傅小姐送些吃食。”

話音剛落,房門忽然打開,林嬤嬤探頭往外看道:“咦,秦掌門。”

秦晏殊心中一喜,便要說話,陳爾升卻出其不意從他手中接過托盤,一言不發送入房中,少頃,又出來,將門帶上,看著秦晏殊,一板一眼道:“罪眷已歇下,東西檢視過,擱在桌上了。”

秦晏殊和李瑉沒想到陳爾升會突有此舉,都愣在原地,過不一會,李瑉眨眨眼,看著秦晏殊道:“秦掌門,罪眷飲食不得由旁人插手,就算眼下在你秦門宅中,也須得經過我等檢視過,方能交到傅小姐手中。還請秦掌門莫要見怪。”

算作解釋。

平煜心中冷哼一聲,收回目光,大步進了鄰房。

進到房中,白長老請平煜在上首洪幫主旁邊坐下。

洪掌門抿了口茶,一雙精光四溢的眸子朝平煜看過來,開口道:“平大人、秦當家、秦掌門、李少莊主,事態緊急,在下就不拐彎抹角了。此次我來,既是受陸公子所托,也是為本門二十多年前一樁懸案。”

洪幫主擡眸緩緩掃向屋中諸人,最後定格在白長老和柳副幫主身上,三人年紀相仿,都已到知天命之年。目光相撞間,白長老和柳副幫主陡然憶起一事。

“洪幫主莫不是說二十五年前的那場武林大會?”

洪幫主長嘆一聲,點點頭道:“各位想必都知道,我八卦門就是在當年那場武林大會上跟南星派結下了梁子,爭鬥數載,兩敗俱傷,直到林之誠一雙兒女夭亡,林之誠從此在江湖中銷聲匿跡,這才消停下來。”

平煜心中只道,來了,瞥一眼李攸,後者正心照不宣地朝他看來。就在昨日,兩人還曾討論過林之誠當年率領教眾遠赴夷疆之事,總覺其中太多不合常理之處,難以推敲。看來,要想追根溯源,果然還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白長老和柳副幫主想必還記得,當年我大哥初任八卦門掌門,被中原四大門派推舉,參加了二十五年前的武林大會,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洪幫主看向白長老和柳幫主。

白長老和柳幫主面露憾色,悵然道:“是啊,當年的洪幫主內外兼修,又素有德望,本是實至名歸的武林盟主人選,可惜——”

洪幫主恨聲道:“可惜遇到了南星派的林之誠,此人性情孤僻冷傲,目無下塵,行起事來單憑自己喜惡,從不給人留余地,為了出風頭,以一首《龍朔操》將我大哥內力盡毀,只為博得個天下第一之名,事後,更是連句道歉都無,率領教眾揚長而去。最可恨的是,我大哥雖被廢了武功,但只要靜養半年,就算不能再習武,至少能做個身子康健的普通人,誰知我等護送大哥回宛城,剛到蜀山,不巧遇到林之誠與一群扮作中原人的蒙古韃子交戰——”

韃子?平煜聽到這一路上頻頻遇到的兩個字,摩挲茶碗的動作一滯。

“不用我說,想必諸位也知道,本朝太祖皇帝素有堯舜之才,征戰十余年,終得收復華夏,將元朝余孽驅趕出境。自那之後,元朝在中原再無立足之地,改名為北元,其後又分裂為幾個部落,整日爭戰不休。當年我們在蜀山腳下遇到那行蒙古人,多半是被其他部落追殺,不得不從北元逃出的北元貴族,扮作了漢人,好在中原尋條活路。也不知何處露了破綻,被林之誠發現蒙古人的身份,二話不說便殺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