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頁)

平煜心中猛的直跳,鐵青著臉,疾奔幾步到了廊檐下,單臂撐在圍欄上,一躍而入。

還未進門,便聽傅蘭芽驚叫一聲。

林嬤嬤亦抖抖瑟瑟地嚷道:“什麽、什麽怪物,為何扮作小姐的樣子!”

等他進到房中,便見那名女教徒已經拽住傅蘭芽的胳膊,不顧她的掙紮,鐵腕絲毫不松,拖著她便往外跑。

傅蘭芽拼命搖頭,抵死不從,可怎堪抵擋那女子的身手,眼看便要被她拖到門外。

秦晏殊就在她兩步開外,從背影上來看,他不知是身受重傷或是劇毒,身形晃動不已,連擡劍都有些吃力。

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那女子顯然已不將他放在眼裏,到了近前一把推開他,拉著傅蘭芽往外跑,口中譏笑道:“秦公子,你已經身重劇毒,我勸你少運內力,要不然的話,當心會死得太快。”

話未說完,只見身前人影一閃,刀鋒已然逼至身前,悚然擡眼一看,卻是那名錦衣衛的平大人,他眸中已然殺機盡顯,一出手便是殺招。

她後背汗毛一豎,正要全力還擊,背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劍尖已然透胸而出。

秦晏殊被毒素所累,眼睛已然昏花,只見眼前人影憧憧,根本無從辨認具體是何人。

只記得那女子穿著綠裳,怕她將傅蘭芽擄走,不顧毒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女子刺死,未及將劍柄從那女子背後抽出,手臂便頹然落至身側,身子向後連跌幾步,倒在傅蘭芽身邊。

平煜不料秦晏殊突作此舉,見傅蘭芽怔怔地盯著秦晏殊,似乎嚇得不輕,不免更添一分躁郁。可左護法已尾隨而至,他眼下根本無暇再管秦晏殊,無論如何,都需先將傅蘭芽帶離此處再說,眼見這女子已死,便要上前拉拽傅蘭芽,哪知剛上前一步,便聽身後傳來一股勁風,掌風雄厚,來勢洶洶,直朝自己襲來。

他面色微變,猛的一俯身,險險躲開那淩厲至極的殺招,掉轉刀柄,轉而向身後刺去,果是左護法,兩人立時纏鬥在一處。

傅蘭芽聽打鬥激烈,心中突突亂跳,正要轉頭看向平煜,腳下的秦晏殊忽然低咳一聲,嘶聲道:“傅小姐。”

低頭見他面若金紙,顯然已中毒至深,想他中毒跟自己脫不了幹系,心下不免愧疚,擔憂地蹲下身子,對他道:“秦公子,你莫要說話,毒素順血氣而行,你靜息片刻,一會等秦當家他們來了,定會有法子救你。”

秦晏殊睜開眼,辨認了一會,見上方的臉龐模模糊糊,無法看清她的眉眼,想起剛才在院外,自己因為一份對她的齷齪心思被人暗算,不但累她差點被擄走,極有可能還會影響到柳副幫主等人,心中又愧又悔,無力地搖搖頭,自嘲道:“我這是咎由自取,好在未……連累到你。”

說著,想起什麽,吃力地擡起手,緩慢的、艱難的從懷中摸出一樣物事,握在手中,擡手欲要遞給傅蘭芽,可還未伸到她面前,便因後續無力,又頹然跌回地上。

那東西亦從掌中跌出,掉在他手掌旁。

傅蘭芽定睛一看,見是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外面的油紙已然散開,裏面是一塊黝黑的膏藥。

“傅小姐,這是給你治腳傷的藥。”秦晏殊吃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茫然地看著眼睛上空,因毒素已然入眼,視線無法聚焦,“本來早就想給你,奈何、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

傅蘭芽錯愕地看著那塊藥膏,好半晌不知該如何接話,少頃之後,到底將那膏藥拿在手中,對他低聲道:“多謝。”

眼見他面色越來越差,氣息越來越微弱,心裏早前還只是浮泛的擔憂驟然加重起來,擡眼一看,見門外雖然已陸陸續續湧來幾人,但到了房中之後,眾人見左護法厲害,怕她繼續放毒,俱全力以赴在對付左護法,一時無人有瑕過來察看秦晏殊的情形。

她擔心秦晏殊就此殞命,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一直藏在身上的那包解毒丸,腦中白光一閃。

對啊,怎麽忘了這東西,記得母親曾對她說過那藥能解百毒,早在曲靖時,她亦曾用此藥解了自己的夢魘之毒,藥效之快,幾乎是立竿見影。

雖然秦晏殊身上所中之毒顯見得遠比周總管對她下的慢性毒藥來得烈性,但秦晏殊已然是彌留狀態,何妨一試?

便從懷中掏出那包解毒丸,匆匆取出一粒,讓林嬤嬤將秦晏殊的頭扶起,捏著藥丸送入他口中。

她知道那藥丸一遇唾沫便會化開,不擔心秦晏殊克化不了,送進後,又讓林嬤嬤牢牢托住秦晏殊的下巴,免得藥丸跟唾液混作一處,從他口中溢出。

平煜雖然正忙著對付左護法,卻時刻不忘留意傅蘭芽這邊的情形,見此情形,胸口仿佛突然被壓了一塊重石,說不出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