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第2/4頁)

莫懷琮表情一僵,隨即推開陸世澤的手說道:“我爭了半輩子,到頭來被顧行簡壓著,始終就差一步位極人臣。當初我要招他為婿,他如何都不肯,寧願吃盡苦頭,比旁人走更多的彎路。可短短十年時間,他就爬到我的頭上去了!而且他最後娶了一個商戶女,當著所有人重重打了我一記耳光!我就是要讓他知道,當初拒絕我是多麽愚蠢!”

陸世澤搖了搖頭,他從來都不知道莫懷琮的心思。原來他一開始就是沖著顧行簡去的,而自己無意識之間,竟然做了他的幫兇。

“您在怕什麽?明日等董昌宣布了詔書,恩平郡王就是皇太子了,不久便會登基。而我輔助新皇有功,定能得到宰相之位,還有何人能夠治我的罪?國公爺,皇上永遠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莫懷琮的臉有些猙獰,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對權欲的瘋狂。他平日偽裝得極好,此刻才暴露出本性。這是一個為了權勢地位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如同豺狼虎豹。

陸世澤眉頭緊鎖,手在袖中握緊成拳。他竟然一直與這樣的人為伍。

莫懷琮看著陸世澤道:“明日的事,還需要國公爺來出力。屆時朝官都聚集在寢宮前面,國公爺掌控禁軍,封鎖宮門,以防生變。顧行簡還未抓到,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等事成之後,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我。”

陸世澤甩袖道:“我不可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國公爺可要想清楚了。於您而言不過是盡綿薄之力,您做與不做,結果都不會改變。而國公府今後的命運可是都握在您手裏呢。若不是你我姻親的關系,我也不會在這裏苦口婆心地勸您。李秉成將軍搶著立功,我還是向恩平郡王推薦了您。總之,您好好想想吧。”莫懷琮哼笑了一聲,拍了拍陸世澤的手臂,提著宮燈自顧離去了。

陸世澤又獨自在夜色中站了很久,最後重重一拳砸在宮墻上,才大步走出宮門。

他回到府中,夜已經很深了。許氏和陸彥遠還在前堂坐著,等他回來。陸彥遠看見他,連忙問道:“父親,皇上的病怎麽樣了?”

陸世澤頹然地坐下來,對許氏說道:“去將我的金甲找來。”

許氏怔了怔:“您要金甲幹什麽?現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

“叫你去就去!不要多言。”陸世澤不耐地說道。

許氏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低頭應是,連忙離開前堂去找金甲了。這套金甲是皇上所賜,北征之後一直供在書房裏,除非上戰場,否則陸世澤是不會請出來的。陸世澤對陸彥遠說道:“明日我要進宮,你就呆在府中,哪裏也不要去。”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否有危險?您說出來,兒子可以幫您。”陸彥遠著急地說道。

陸世澤擺了擺手:“不要問。我一人足以應付。”

“父親,我不會讓您一個人去的!”陸彥遠叫道。這幾日都城中發生的一連串變故,乃至今日皇帝忽然病重,似乎都是某種不詳的征兆。而且父親表現得太不同尋常了,連北征最難之時,他都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沉重的模樣。

陸世澤皺眉,起身去拿了繩索,一下子將陸彥遠綁了起來。

許氏取了金甲回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連忙說道:“國公爺,您這是幹什麽?大郎做錯什麽了?”

“父親,您放開我!”陸彥遠掙紮道。但是他一身武藝乃是陸世澤親自傳授,破綻和弱點了如指掌,根本不是對手。

陸世澤將陸彥遠綁好之後,推給許氏:“明日任何人不得出府。你將他看好了!”說完,抱起金甲,決然地走了。

翌日,天空灰蒙蒙的,一直在飄雨。一大早,官員們便排著隊進宮,都城中的五品官足有上百人之多,他們到皇帝的寢宮前等候。誰也不敢高聲言語,只是私下交頭接耳。

張詠看到寢宮周圍站著不少禁軍和皇城司的人,宮中的守備也明顯比往日多了許多。剛剛進麗正門的時候,竟然是英國宮親自站崗,這陣仗不可謂不大。

一個官員對張詠說道:“給事中大人,您可知道皇上為何召集這麽多的大臣?是有什麽大事嗎?”

皇帝病重的消息只有幾個重臣知道,尋常的官員不清楚其中的內情。張詠是張賢妃的外戚,那官員以為他肯定知道些什麽內幕。

張詠搖了搖頭,他的官帽和朝服已經被雨水打濕,那雨水沾在嘴邊,有些苦澀的滋味。這樣的場面,恐怕的確是大事,只不過看宮中這嚴陣以待的情勢,他有不好的預感。

……

莫淩薇站在後寢殿裏,擡頭看了看門外的雨簾,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要結束了呢。”

寢殿這裏空無一人,一部分內侍跟著董昌到前面去了,另一部分則是被她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