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第2/3頁)

區區一個王美人,絕對沒有如此心機。吳皇後知道,莫淩薇還是私自行動了。

這日傍晚,春雷陣陣,仿佛要下大雨。

蕭昱一行人終於抵達都城,直接前往皇宮復命。趙韶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看著壯麗的宮門,巍峨的闕樓,仿佛回到兒時在汴京的皇宮裏玩耍的情景。這一磚一瓦分明那麽熟悉,卻又全然陌生,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進了皇宮,自有內侍引他們前往皇帝的寢宮。蕭昱留在前殿等候,趙韶和趙瑯前往後寢殿面見皇帝。剛才進來的時候,蕭昱發現寢宮的守備是往常的幾倍,有些不同尋常。

內侍也不像往常一樣,為他端茶倒水,而是遠遠地垂頭站著。

等趙韶和趙瑯見了皇帝出來,兩個人眼眶都有些紅。董昌對趙韶說道:“皇後此時有事,不能安排郡主的住處。還請先去莫貴妃那裏,她會好好安頓您的。”

董昌說完叫內侍帶她去莫淩薇宮中,而趙瑯則被張賢妃的宮人請走。董昌這才回頭對蕭昱道:“蕭大人,官家要單獨見您。”

皇帝的寢宮蕭昱也來過幾次,熟門熟路。只是此時的宮殿安靜極了,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耳邊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蕭昱在後寢殿見到皇帝,先跪在地上行禮,還未開口,便聽到皇帝沉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蕭昱,朕問你,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母親根本不能生育。”

蕭昱的身子一僵,緩緩擡頭看向龍床上的皇帝。皇帝面色陰沉,正威嚴地逼視著他。

不久之後,都城裏狂風驟雨,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一隊禁軍冒雨從宮中小跑出來,將崇義公府團團圍住。

蕭儉坐在書房裏,聽完管家的稟報,鎮定地揮手讓他下去。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日,吳家的兩個女人早晚會將事情供出去。但蕭家有丹書鐵券在手,又有太祖遺命,就算皇帝動了殺機,也封不住言官之口。不過蕭昱肯定會被罷官,不能再統領皇城司。

他笑了笑,到底還是小看了恩平郡王和莫家這倆父女,竟然不惜將皇後牽扯進來,也要那個位置嗎?他們接下來就是要對付普安郡王了吧。

蕭儉起身站到床邊,負手看著外面的雨勢。趙家的人鬥得如何翻天翻地,他都不管。只不過若是皇帝無能,最後把江山交到那樣的人手裏,便等同於自掘墳墓。

蕭家先是包庇罪臣之後,並且隱瞞蕭昱身份,欺君罔上一事,傳開之後,震驚朝野。欺君原本是重罪,按理來說要殺頭的。但蕭家的身份特殊,一邊是太祖遺命,要後世子孫善待蕭家後人,言官們請願輕罰,另一邊是維護趙氏江山的大臣們認為蕭家享受的特權實在太多了,應該借此機會對他們進行嚴厲的懲戒。

朝堂為此案而爭論不休,高宗因在養病,也遲遲沒有做決定。

皇後被命在自己的寢宮面壁思過,高宗身邊便換了莫淩薇和張賢妃輪流照顧。

這日是張賢妃當值,她隱約覺得莫淩薇已經跟趙玖聯手,特意叮囑趙瑯一定要謹言慎行,等顧行簡回來再做打算。

高宗要起身,喚了張賢妃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扶他。他隨口問道:“你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

張賢妃當然不敢實話實說,只是笑道:“沒有,臣妾想著翰林醫官們真是妙手回春,皇上眼看著氣色又好了很多,應該很快就能痊愈了。”她在皇帝的身後墊了幾個軟枕,便要退開,高宗卻拉著她的手臂道:“坐下陪朕說說話。”

張賢妃依言坐下,低垂著頭,皇帝說道:“朕都聽康福郡主說了。她盛贊瑯兒這次在興元府表現得十分勇敢,與金人周旋,沒有丟掉大宋的臉面。你是他的母妃,覺得他可能繼承大統?”

張賢妃一驚,連忙跪在龍床前面:“選誰為繼任者由皇上決定,臣妾不敢多嘴。”

“你起來說話。”高宗說道。

張賢妃只能從地上爬起來,誠惶誠恐地立在旁邊。

高宗看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你就一點都不為瑯兒說話嗎?朕近來聽太多人說恩平郡王的好話,倒是沒有人說瑯兒好呢。”

張賢妃輕聲道:“沒有人為瑯兒說話,是瑯兒的不足。臣妾只是後宮婦人,沒什麽見識,儲君關系到江山社稷,自然是皇上比臣妾看得更明白。”

高宗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朕其實很想聽一個人的看法。只不過已經無法全然信任他了。”

張賢妃下意識覺得皇帝說的人是顧行簡。這麽多年,皇帝一直忌憚蕭家,這是近身之人皆知的事情,偏偏顧行簡的夫人是蕭家之後。這次蕭家犯了欺君重罪,而蕭昱和夏初嵐又都是那個罪女所生。若是顧行簡維護蕭家,便是與皇帝離心。若是不維護,蕭家難逃罪責,他的夫人也無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