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3/3頁)

這聲“夫君”從她口中說出來,輕柔婉轉,十分悅耳。顧行簡忍不住親吻她的嘴唇:“嵐嵐,再叫一次。”

到了後面,夏初嵐都不記得自己叫了多少聲。只知道他將她壓在榻上,解了她的衣襟,埋頭在她胸前啃弄,一直迫她叫夫君。若不是她的身下還疼著,他肯定又要……後來她的肚子不適時地叫了兩聲,他才放過她,吩咐思安他們準備午膳。

吃飯的時候,夏初嵐偷偷看了坐在對面的顧行簡幾眼,他神態自若,動作優雅,溫潤如玉。和脫了衣服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白日為了光照,格子窗上的棉簾都是卷起來的,隔音的效果並不好。剛剛他弄得她呻吟不止,肯定被外面的人聽見了。

她咬了咬嘴唇,又添了半碗飯,埋頭吃東西。

用過午飯,顧行簡牽著夏初嵐到了隔壁的屋子,讓崇明把從宮中帶出來的錦盒放在書桌上。

夏初嵐疑惑地看著他,他打開錦盒,將那畫軸拿出來,緩緩地展開。在畫的最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定風波》,還蓋著禦印,押了字,還有很多收藏專用的印章。

這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賣,不知能賣多少錢。

夏初嵐站在書桌前,伸手摸了摸皇帝的題字:“這字寫得真好。”皇室歷來都有很高的文學修養,當今皇上對書畫的造詣也十分深厚。聽說南渡的時候,丟了很多的稀世珍寶,或被金人掠去,但短短二十年時間,皇宮中收藏的字畫,已經能與當初鼎盛時媲美。

顧行簡站在她身後,微微笑道:“我倒覺得這首《定風波》是點睛之作。我畫時並沒有想這些,虧得你這個解題人,才使龍顏大悅。你如何想到的?”

“我胡亂想的,沒想到歪打正著。當時莫貴妃把這幅畫拿出來,人人都說好。她還問我知不知道是誰畫的,我都不知道是您……”

顧行簡伸手抱住她,親了親她的發頂:“你沒見過我畫,自然認不出來。當世能認出我的畫的人也極少。不過畫畫要靜下心來,耗費大把時光。這些年我幾乎不畫,便是因為沒有那樣的閑暇時間。以後,我陪你的時間可能會很少。”

聽了這話,夏初嵐有幾分心酸。他真的太忙了,就算在婚假,在罷官的時候,也有操心不完的事。宰相之位,外人看著何等風光,卻要付出比旁人多幾倍的精力和心血。那麽多國家大事,事事都要操勞,真是太辛苦了。

夏初嵐微微側頭,說道:“其實我也有私心的。”

“嗯?”顧行簡低下頭,想將她說話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一些。

“只要您在身側,無論天南海北,都是吾鄉。不管您在不在我身邊,只要想到您,都覺得心安。這首《定風波》也算我的心聲。”

顧行簡聽罷,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知音難遇,他還有幸娶之為妻,上天十分厚待他。

他環抱著夏初嵐,伸手拿起毛筆,蘸墨,然後在皇帝題字的左下角,又寫了一行:葵末年臘月,妻口述,聖上禦筆親書,完成此作。願似鴻案相莊,以期白首,永不相負。

寫完他又押上自己的字,還取出印章蓋了上去。恐怕當世能有皇帝和顧行簡兩個署名的,除了發出的詔書,便只有這幅畫了。

不過原本是君臣共同完成的佳作,代表君臣一心。但添上這句之後,倒變成閨房之趣了。

夏初嵐仔細端詳他寫的字,說不出哪裏好,但就是很好。恐怕不止得有苦功,也得有幾分天賦。

她不禁笑道:“您就不怕流傳後世,說您淺薄了?”

顧行簡收起印章,說道:“詩經三百,以《關雎》為首,夫婦之事如何算淺薄?我倒覺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