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望舒之邀(第2/2頁)

玄乙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這位神女一開口竟然是邀她做月神望舒,當即愣住了。

“太陰山一脈早已凋零,我也不再年輕,更無婚嫁生育的念頭,望舒一職須得神力陰寒者,我思前想後,唯有玄乙公主最為合適,何況燭陰氏天生強橫,公主若做這望舒,必然比我要強上許多,請公主考慮一下。”

這高帽子一頂頂的砸過來,砸得玄乙有些頭暈,她呆了半日,奇道:“神女特意前來朱宣玉陽府,莫非就是為了邀我將來做望舒一職?”

望舒緩緩道:“坦白說,我十分不喜燭陰氏一貫行事風格,然而一位於我有恩的帝君開導了我,與這些私下裏的恩怨比起來,天地規則更為重要,望舒一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還是要最為合適者方能擔當。公主不必急著今天便給我答復,我期盼今日的一場善緣可以讓公主在五萬歲時多一個選擇。”

她從懷中取出一只青色絲囊,內裏幽光冷輝,正是一粒粒月華之精。玄乙眼睜睜看著她將它們傾倒在自己右腿上,一陣清亮舒緩之意瞬間漫溢開,這些淚珠般的月華之精竟穿透傷口,毫無阻礙地進入了燭陰氏的體內。

很快,被染黑的月華之精又一粒粒從她右腿上滲透出,望舒神女臨空一抓,其內的軟刺便被拉扯出來,拳頭般大小的一團黑氣,細細密密一根根猶如牛毫,在她掌心緩緩旋轉。

“十萬妖毒軟刺,都在這裏了。”

望舒神女指尖輕彈,牛毫般的軟刺霎時間化作冰屑一寸寸碎裂開,再也不留一絲痕跡。

玄乙沉吟道:“望舒神女,謝謝你,那位有恩於你的帝君,不知是哪一位?我應當登門拜謝。”

望舒神女把月華之精裝回絲囊,卻不答她的問題,只起身朝扶蒼再一次行禮:“此間事了,煩請扶蒼神君轉告青帝陛下,先前的恩情雖然還清,但我又欠下帝君一件開導之恩。”

她說完,轉身便飄然而去,竟絲毫不拖泥帶水。

扶蒼彎腰捉住腳踝重新纏好白布,將裙擺撫平,對面的龍公主居然一反常態,一聲不吭。

他擡頭瞥了她一眼,她也正垂睫看他,隔著黑紗,她的神情幽靜而平和,這片目光竟讓他想起花皇仙島初見時,她優雅外表下,藏著的深深疏離。

扶蒼避開她的視線,再度將她打橫抱起,冷不防她開口,聲音綿軟:“原來是青帝陛下出面,扶蒼師兄,你……”

方才被他壓下的那些惡意在蠢蠢欲動,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她說話。

“閉嘴。”他快步往仙梅林外走。

玄乙哪裏理他:“都因為是扶蒼師兄你我才受了傷,你這個賠罪,我接受了。”

賠罪?扶蒼吸了一口氣,腳步猛然停下。

他拜托父親去找望舒神女,本意十分簡單,玄乙受傷畢竟與他有關,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毫不過問,他的骨子裏終究還是重禮平和的華胥氏,若能因此消解一樁莫名其妙的鬥氣,那便最好。

他沒有想過她的反應,其實他尋了望舒替她療傷,何嘗沒有了結孽緣從此形同陌路的念頭?

可她此刻給予的回應讓他渾身上下的刺都開始瘋狂生長。

賠罪?他?給她賠罪?

扶蒼冷笑一聲,擡手將她歪過來看自己的腦袋重重按回去,疼得她大叫,狂湧而來的敵意令他語氣陰森而犀利:“給你賠罪?做夢!”

青玉台依舊歌舞升平,一派熱鬧景象,玄乙的短暫失蹤顯然沒什麽弟子發現,倒是古庭看見扶蒼將她帶回來,不由奇道:“咦,你方才躲哪兒去了?扶蒼的劍舞你都沒看到。”

玄乙板著臉,使勁掙開扶蒼的桎梏,落在騰空軟椅上,才怨氣沖天地開口:“我沒興趣!”

他倆好好的怎麽又鬥氣了?古庭懶得自找麻煩,只笑道:“扶蒼,方才那劍舞為何只跳了半闕?”

扶蒼自斟了一杯酒,一氣飲幹:“我練劍並非為了劍舞取樂。”

壞了,看樣子他倆這次鬥氣不小,扶蒼居然氣成這樣。

古庭索性不再找話,倒了一杯酒準備敬芷兮,誰知芷兮方才還在的,這會兒卻不知去了哪裏。古庭滿心疑惑,今天他們幾個怎麽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的?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