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 月(第2/4頁)

吉岡一方面對她的頑固感到棘手,一方面覺著她的反抗天真而爛漫。

“喂,關上燈!”

和式房間裏的床鋪很低,枕邊置有台燈,白色的墻壁上,凸顯出由有子解腰帶的身影。

“我可沒偷看啊。”

“我討厭你不守規矩。”

由有子剛把和服脫到肩部就停住了手,吉岡不得不把台燈光線再次調暗。

他們重逢後,發生過好幾次性關系,但由有子一直不在亮光照射下脫衣服。雖然由有子今年已經三十六歲,其愛害羞的天性沒有因婚育而發生絲毫變化。

依然是十五年前的由有子。

“喂,閉上眼睛!”

聽她這麽說,吉岡趕緊把被子往上拉,蓋住眼睛,估計由有子又放心地脫衣服了,便悄悄地偷窺一下。

在這個房間的角落裏,由有子面朝側墻站立著。她已經解開了腰帶的扣鼻兒,腰帶一端像舞伎的帶子一樣,在肩頭上耷拉著。

由有子繼而解開腰帶裏的襯墊。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挺著胸,彎著脖子,兩手抓著細繩頭兒,用力向前拉。她的身影,顯示出欲與男人翻雲覆雨的妖嬈。

吉岡對自己的妻子已經沒有新鮮感了。可能是結婚時間長而安於現狀的緣故,妻子腰部的輪廓已胖得不再分明。當然,妻子在家裏也不穿和服。

由有子一直是個愛穿且適合穿和服的女人,她曾把一些學生召集到家裏,手把手地教授怎樣穿和服。

可能是天生麗質,雖然她比做姑娘時多長出了一些肉,但外形依然漂亮。

她知道吉岡喜歡和服,兩人幽會時,一定會穿著和服來。

她今天是穿著素地的夏季鹽澤綢料和服,系著薄絹的腰帶,碎步急行而來的。他們喝完茶,要去旅館,由有子從開始就有思想顧慮。

剛踏進旅館時,她仍然有些抵抗,而進到裏邊後,改變為順從。雖然順從,脫衣服時仍要求關燈。

“我不看,沒事兒。”

吉岡用兩手捂住眼睛,卻從指縫裏偷看。由有子知道他在偷看,佯裝不知,照常解腰帶,脫和服。

她把脫下來的和服,像堆小山一樣堆在地板上,留下白色的長襯衣,慢慢走向床榻。

她突然發現旁邊的墻上鑲著一面鏡子,便停住了腳步。

“討厭!”

“有鏡子不行嗎?”

“不行。因為你用它看過很多年輕、漂亮的女人。”

由有子認為吉岡當導演時,和年輕的女性交往甚密。而對吉岡來說,由有子的魅力要遠遠勝過女演員們。確實,如果只看容貌,眾多女演員都很漂亮,唯獨缺少由有子這種潔凈而淳樸的光澤。

“你把那個也關掉!”

由有子命令他把已經調暗的台燈關掉,吉岡卻不在乎地把她摟到懷裏。

由有子的丈夫是律師,經常出差不在家,其實就是在家,也很少有興趣和她做愛。

吉岡對此並不相信。

“你不能拒絕丈夫的要求吧?”

“他不是欲望強烈的人,再說他有自己喜歡的人。”

“不會是總不要求吧?”

“女人不能像男人那樣,同時喜歡好幾個人啊。”

“也有的女人跟好幾個男人玩。”

“你懷疑我嗎?”

由有子瞬時顯露出嚴厲的面色。吉岡對其強硬的語調也能夠理解。

的確,從由有子非常認真的態度來看,她似乎也會幹脆地拒絕丈夫的性要求。

“並不是說你不能和他發生關系。”

“討厭你這種不正經的態度。”

“明白啦。”

吉岡重新摟緊由有子,感受她肌膚的豐滿。

由有子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滿,她倒在吉岡的懷抱裏,陶醉地閉著眼睛。

吉岡想看她此時的表情,而松散的頭發完整地遮蓋著臉龐。

他們互相感受著對方的溫存時,吉岡分開了長襯衣的下擺。

長襯衣裏面套有白色的襯裙,襯裙裏面滲透出緊張的汗滴。

由有子仍如吉岡十五年前之想象,毛發濃密,發黑發硬,他現在反倒喜歡這種濃密和硬挺。

吉岡覺得對方毛發濃密,猶如由有子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存在。

由有子突然被吉岡撫摸,瞬間縮了縮腰,很快又平靜下來。吉岡感到正是火候,便把手搭在長襯衣上。由有子聳肩縮背,解開扣鼻兒,以便於快速脫掉。

由有子仍對吉岡提議的大膽體位奮起抵抗,大聲說:“不這樣!”

吉岡一方面對她的頑固感到著急,一方面又理解她抵抗的意願。

做愛結束,男人迅即墮入一種虛脫的感受之中,女人好像仍沉浸於漲潮般的滿足感中。

由有子是個極肯用心而身體靈便的人,此時像變了個人似的,懶洋洋地貼在吉岡起伏的胸脯上,一動不動。

突然,吉岡感到了瞬間的憂郁,由有子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