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訣別(第3/4頁)
吉野指示自己這邊。女服務員點點頭,把冰激淩放到吉野面前,把咖啡放到貴子面前。
鄰座的孩子猛地伸出下頜用吸管喝奶昔,險些把玻璃杯撞倒。
“要小心!”
父親急忙按住玻璃杯,舔著濺到手上的牛奶說。
吉野側目看了一下,轉而對貴子說道:
“你學打高爾夫怎麽樣?要是能跟我一起打,我哪兒都帶你去。”
貴子不想練高爾夫,便沒有吭聲。
“偶爾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精神也會爽快的。”
吉野把維夫餅幹塗上奶油,開始吃起來。
“那樣吃不合適。”
“什麽……”
一個大男人竟像孩子那樣用舌頭舔著吃,讓人覺得很不雅。吉野卻不在乎貴子的提醒,繼續說高爾夫。
“你可以去趟練習場練嘛。”
貴子仍不答話,吉野露出嚴厲的神色。
“你聽著我說話好嗎?”
“我在聽著呢。可我不願意打啊。”
貴子不願學習他這種背著妻子亂來的借口遊戲。要是成全他,就會成為幫兇。
“這個店裏人真多啊。”
又有一些帶孩子的客人走進咖啡館。咖啡館門口有西點銷售處,年輕的女性和主婦們都聚集在那裏。
“走吧!”
貴子待吉野吃完冰激淩後,提議說。吉野用貴子沒見過的條紋花手帕擦了擦嘴角,站起來伴隨貴子走出咖啡館。
大街上依然人山人海。剛走了約五十米,就看到彈子機店門口,有個清瘦的蓄著胡子的男人正在用麥克風喊叫:“現在郁金香全開啦!”
“晚飯吃什麽?”
“還沒思考呢。”
貴子好像也沒有食欲。
吉野要回到他自己的家裏去,為何還要這麽問呢?可能是顧及男人對女人應有的關心,而不惹起對方的氣憤。吉野有點明理地說:
“咱們去新宿吃點東西好嗎?”
“下面……”
“咱們好久沒一起吃飯啦。”
吉野的聲音裏含有一種諂媚。雖然嘴上沒說安慰的話,實際上他很介意貴子的不快。
吉野說得隨便,但態度很和藹,他好像覺得此時此刻打發貴子回去不合適。
“新宿離這兒很近……”
“可是這身打扮不合適啊。”
“那樣就行啊。”
要是早說去哪兒,我就穿別的衣服來了。從這些方面也說明吉野很自私。
“車站大廈的西餐館開著吧?”
貴子聯想到她將一個人孤獨地回到的自己的房間。太陽已經偏西,房間裏光線已變暗,桌子上還擺放著兩人用過的咖啡杯。
“從站前廣場乘出租車去新宿好嗎?”
“就那樣……”
貴子並不是特別餓,但這要比回到冷清的房間愜意得多。
他們決定去新宿,吉野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
“就是人太多啊。”
“星期天的傍晚總是這樣啊。”
以往,他只是在更早或更晚的時間從這裏路過。
道路緩緩地變成了上坡,正面已顯現出通電車的鐵橋。從前面向右拐,就到達車站南口。
向右的拐角上有個藥店,店前堆放著高級手紙和衛生紙,掛著用紅色萬能筆寫著“大賤賣”的招牌。
“稍微看看……”
吉野在店前停下來,他從左邊的貨架上拿起剃刀片,端詳著。
“這個便宜啊。”
一套剃刀片內裝五片,標牌為“特價七百日元”。
“要兩套吧。”
吉野將兩套刀片交給站在甩賣台前的年輕男子,然後又拿起了一只長筒牙膏。
“還要這個。”
“謝謝您每次光臨!”
店員麻利地把刀片和牙膏裝進茶色的紙袋,把口兒折起來,用透明膠帶貼好。
“經理先生還要點兒什麽?”
“哎呀,這就行啦。”
吉野把茶色的袋子塞進提箱側面的口袋裏。
“這邊便宜啊。”
“……”
貴子沒應答,先行拐到了右側街道上。
四
他們穿過通電車的鐵橋,很快到達了站前廣場。走近西側一看,那裏放滿了自行車。
旁邊立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禁止丟棄自行車!”但好像有不少銹跡斑斑的車子。
“這兒的道路真窄啊!”“不應該這麽隨便放啊!”
吉野沿著剛能走開一人的道路往前走,不停地發牢騷。貴子跟在後面默不作聲。
從存車處往前走,越過公交車站,就是出租車站。
有五六個人在排隊候車,候客的出租車也停了不少。
“嗨喲。”
吉野在隊列後面放下提箱,回頭看了看貴子。
“去吃中餐好嗎?”
吉野話剛出口,貴子迅即搖了搖頭。
“我不去啦。”
“你的這身打扮並不蹊蹺。”
“是我肚子不餓。”
“你剛才不是答應去嗎?”
吉野用不解的表情注視著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