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周末難得阮家一家子人都回主宅吃中飯,倒是平常最空的那個人不見蹤影。傭人說阮靜九點多就出門了,說是約了朋友打台球。

“最近她是不是玩瘋了?”阮明輝笑道。

阮靜的母親搖頭,“這孩子就跟她爸學了這些東西。”

“看情形是交男朋友了。”最近阮靜的行蹤不定不免讓阮嫻猜測這種可能性。

“應該是以前的同學,她能認識什麽人物。”阮明輝就事評價,“阿靜的性子很不上心,有些地方根本沒心沒肺,估計沒多少人能受到了這種女朋友。”

阮正開口,“晚點還是安排她去相親吧,也不奢求她能找個卓爾不群的。”

阮明輝極力推薦,“我有一大學同學不錯,公務員,吃苦耐勞,助人為樂,長得也還行。”

整一頓家庭午餐只有蔣嚴未置一詞,默默吃著飯菜。

遠在俱樂部的阮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此時正在奮力兜售她。

阮靜打了三球下來,她的未來老板陳凡湊上前,兩人一起看著熟練拉杆的趙啟言,這個人好像無時無刻都能保持一種優雅,一身舒適的休閑裝束不刻意地散發出成熟男人的一切魅力,性感而內涵深刻。

“他貌似很受歡迎。”阮靜看到旁邊桌的兩個女的一直在往這廂看。

“吃醋了?”陳凡嘿笑。

阮靜原本想說我是嫉妒,因為她一直想要學這種瀟灑氣勢,想想只說了聲,“不吃醋。”

“我們一幫人裏他的風頭向來最勁,你是沒見過,以前肆無忌憚,什麽都敢玩的就屬趙啟言。”

有點難以想象,溫文爾雅的趙啟言肆無忌憚會是什麽樣子?

“不過畢竟在英國呆了八九年,紳士風度也學了十乘十,估計女孩子就喜歡他這種類型。”

阮靜點點頭。

陳凡是覺得這位新進職員相當有趣,“你學了幾年台球?”

習慣性掐指一算,“三年。”

陳凡哈哈一笑,“喜歡滑雪嗎,或者沖浪?”

“沒有試過。”

“呵,下次讓趙啟言親自授教,他是這方面的人士。”

趙啟言揮杆失誤,搖了搖頭從容下來。

陳凡經過他身邊時說了句,“很少見你三分鐘就下場。”啟言笑笑走到阮靜身邊站定。

“他很厲害。”阮靜看陳凡球技,儼然是專業級水準。

“他爸教桌球的。”

“怪不得。”

啟言笑了笑,很自然地問道,“晚上有空嗎?”

“恩,我每天都遊手好閑。”

某人輕咳一聲,“看來以後我要謹慎用詞。”

阮靜見好就收,笑問,“晚上有事?”

“想請你吃晚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阮靜想了想,“可能不行。”

“約了朋友?”有點不動聲色的試探。

“算是例行公事吧。”跟阮正報告一周行蹤。

陳凡下來,阮靜走出休息室接局。

“怎麽一臉深沉?”

啟言看了眼身側的人,不答反說,“我以為你會結束一局。”

陳凡聳肩,“光我一人打多沒意思。”

阮靜連進兩球,雖然她已經好幾年沒碰桌球,難得的上手起來竟然不覺得生澀。

“她的姿勢很漂亮。”陳凡發表觀感。

趙啟言看著桌前怡然撐杆的阮靜,阮靜今天穿的是簡單的薄線衣和黑色棉紡褲,半坐在台桌上,白凈的皮膚在室內白幟的燈光下有一種朦朧感,頸部的線條異常柔美,微微側著頭,神情很專注,透著一股曖昧的風情……啟言眯了眯眼,最後輕然別開頭,即使明白自己對阮靜有一些隱匿的渴望,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開始滋生著,但是畢竟是三十一歲的人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興奮就會不顧一切跑去歷險的毛頭小子。

而且阮靜的態度更是明確,她對他並沒有除朋友之外的異樣情愫……想到這個啟言不禁有些自嘲,年過三十才碰到這種感情問題,還這麽棘手的。

高凡畫廊在N市有名的步行道上,裝修豪華的展廳,藝術氛圍極為濃厚,陳凡是一位抽象畫愛好者,每半年都會舉辦一次畫展,不為贏利只為藝術。阮靜好幾次偷偷暗想趙啟言身邊的人怎麽都這麽自命不凡的。

阮靜學習能力極強,兩周下來基本能適應畫廊工作。這幾日陳凡在忙著一批沙石畫,算是民間手工藝術,後天要舉辦畫展,所以阮靜這個雜工近來比較忙。

趙啟言是有點刻意安排阮靜在陳凡畫廊工作的,撇開理智完全是屬任意妄為的行為,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竟然耍起這種蹩腳的手段。

啟言在車上坐了一會才下車進畫廊,手上拎著店裏不外賣的提拉米蘇、香草蛋糕以及一杯摩卡,這種心情無以名狀,讓他越來越難以把握。

在走廊拐彎處,啟言停滯腳步。

那一張日落的版畫前,站立的正是阮靜,兩手抱著手臂看著墻上的畫,黑色的襯衣勾勒出極有線條的背影,優美卻不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