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皮囊之下)

宋玉澤不知道自己那個瞬間為什麽會脫口而出那樣的一句話:“我現在還在紐約。”

他又一次和她撒謊了,現在他不是在紐約而是在芝加哥,從這裏距離他和她的家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現在他就在一家私立醫院裏,從紐約回到芝加哥的幾個小時裏他都呆在這家醫院的VIP病房裏,這幾個小時他都在陪著那個眼神呆滯的女孩。

女孩叫蘭沁,二十個小時之前蘭沁和朱潤遭遇了一模一樣的事情,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輪流在她身上發泄他們的一己之欲。

如果不是早上的那通電話宋玉澤幾乎要把蘭沁這個人物給忘了,他們說再見的時候那女孩和宋玉澤說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個親吻,宋玉澤沒有給她一個擁抱也沒有給她一個親吻,他把自己助手的名片給她他告訴她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打那個電話,他一定盡力幫助她。

讓宋玉澤沒有想到的是接到蘭沁的求助電話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事情,當他從紐約趕到芝加哥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蘭沁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見到的是已經死去的朱潤,朱潤也曾經如現在的蘭沁一樣,只是那時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幫助。

從出事到現在,蘭沁只和宋玉澤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幫我保密,我不能讓我的爸爸媽媽知道我遭遇這樣的事情,他們會心碎。”

此時此刻,美國東部時間晚上七點半,宋玉澤正在蘭沁的病房外接趙香儂的電話,趙香儂問他晚上什麽時間回家。

“我現在還在紐約。”這樣的話就從宋玉澤的口中溜出來了。

宋玉澤知道那是自己在心虛,現在與其說他在幫助蘭沁,倒不如說他更像是在幫助某一個階段的朱潤,心虛之後是心焦,事情走到了今天,有些的東西他舍不得讓趙香儂知道。

那句話說出來之後宋玉澤發現握住手機的手掌心沁出了細細的汗。

一聽到宋玉澤的話趙香儂臉就垮了下來,宋玉澤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明明昨晚他們通電話他還說他中午就會回到芝加哥,回芝加哥之後他處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就會回到家和她一起用晚餐,晚餐時間開始了宋玉澤連電話也不打一通回來,晚餐過後趙香儂給宋玉澤打電話得到的回應是他還在紐約。

趙香儂剛剛想問明天回來嗎宋玉澤就給出了答案:“明天我也沒有辦法回去。”

“工作?”趙香儂壓著氣。

小段的沉默之後趙香儂聽到了來自於宋玉澤淡淡的“嗯”的一聲,那聲之後宋玉澤說他還有事情要忙匆匆收線。

趙香儂手裏拿著電話,在心裏默念一、二、三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電話放回原來的地方。

這個時候趙香儂是這樣想的,宋玉澤和她爸爸一樣是一名商人,趙延霆也常常是這樣的,甚至於這個時候趙香儂還想宋玉澤一定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聖誕節有更多的時間陪她。

同一時刻,朱顏窩在沙發裏津津有味的看著童話故事,她一邊看故事一邊等趙香儂的電話,大多時間趙香儂都會在大約八點左右時間往她這裏打電話,那個可憐的女人還真的把她自己當成她的嫂嫂。

八點半時間,趙香儂給她打來電話,趙香儂婆婆媽媽的類似的“這幾天心情有沒有好一些”“還需要些什麽告訴我”“一個人住在哪裏怕不怕”這樣的話之後,朱顏問“嫂嫂,現在是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

“沒有,他需要留在紐約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回答,聲音悶悶不樂。

掛斷電話朱顏眉開眼笑,宋玉澤又對趙香儂撒謊了,這是朱潤最想看到的,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深愛男人的第一次謊言,第二次謊言,但是絕對不會容忍男人的第三次謊言,宋玉澤需要和趙香儂撒謊的事情多的是,沒有撒謊動機她就給制造撒謊動機。

朱潤知道宋玉澤現在和蘭沁在一起,朱潤很樂意看到那位叫做蘭沁的女人可以讓宋玉澤勾起了更多對於往事的回憶。

悅人的眉目,優雅的姿態,關懷的眼神,以及溫柔的話語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蘭沁心頭山的癮,心裏越是絕望那種癮就越像滋長的菌,蘭沁不想去想清楚為什麽會得到宋玉澤這麽多的好,她只知道宋玉澤對她的好是實實在在的,她無論對他怎麽發脾氣他都不生氣,就是那種好也在某種階段上助長了她的野心的膨脹,一些東西掙脫了道德上的束縛,瘋長,自暴自棄。

蘭沁知道聖誕節要來了,蘭沁知道宋玉澤在聖誕節時候會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去,於是:“宋玉澤,我要你聖誕節陪我。”

他對她笑了笑,搖頭,他說他相信她,相信她所有的撒野都是源至於內心裏無可宣泄的痛苦,他和她說時間會帶走一切的,屬於生理上的心靈上的,他所能做到的是在他的能力以內的範圍去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