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二五五章(第2/2頁)

朱昱深冷聲道:“吏部,你們怎麽說?”

任暄腿腳一軟,與杜楨一樣,亦撲通一聲跪下。

曾友諒滿頭冷汗,此事他雖不知情,但與沈奚不一樣,沈奚出岔子,是因時年太久,魚鱗冊與黃冊本身就有問題,他出岔子,則純粹因為怠惰了:“此事……是臣失察。”

蘇晉道:“陛下,永濟二年,朝中因各大案,撤去大批官員,各要職出缺,吏部疲於舉才納賢,一個地方縣令的任免,哪怕有不妥當,再正常不過了。”

朱昱深道:“照你的意思,吏部尚書不必罰了?”

“要罰。”蘇晉道,“但臣以為,上頭任免,下頭辦事,若底下官員監守自盜,上雖有失察之過,就此案的本因與當時吏部的情況而言,無需擔大責。”

她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陛下,至於吏部任免失察,吏部侍郎的包庇,甚至同謀之罪,最初……其實是由柳大人尋得端倪的。”

“柳大人曾給臣看過一封屯田案的密函,上附各涉案官員的任免記錄,臣是在看了密函後,發現不對勁,才往下追查。”

朱昱深明白過來。

方才蘇時雨說什麽吏部“上頭任免,下頭辦事”,“無需擔大責”時,他便覺有疑,這個蘇晉,怎麽好端端為曾友諒開脫來了?

現在看來,她哪裏是在為曾友諒開脫,她不過是在為柳昀說情罷了。

柳昀身為內閣首輔,屯田制是他一力頒下的。而今屯田新政出了大問題,追究到頭,便該追究他了。

可他只一人,如何為下頭所有人承擔過失。

蘇時雨的言下之意,屯田新政施行至今,成效顯著,這就夠了,至於種種症結,該辦的辦,該治的治。

無論是柳昀還是沈青樾,已做到極致,陛下就不必責罰了。

看不出,左都禦史言辭鑿鑿下,倒還藏了點私心。

朱昱深淡淡道:“犯下此案的,為首便是杜楨與任暄二人了?內閣呢?”

蘇晉微微一滯。

其實朱昱深的言中意,她豈會聽不明白。

憑杜楨與任暄之能,行事如何能瞞過柳昀與沈青樾,沈柳二人之所以會一時失察,自是因為內閣之中,有人提前覺察了杜楨與任暄的貪念,從中作梗,推波助瀾了一把。

而整個人,非後來在蜀中屯田案中屢屢出手的舒聞嵐莫屬。

朱昱深此問,正是在試探蘇晉。

理解不難,難的是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