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三八章(第2/3頁)
然而章翙退出隘口還未走多遠,後方便有一名兵將來報:“統領大人,不好了,來路上的吊橋被人砍斷了!”
章翙聞言大驚:“什麽人砍斷的?”
“小的不確定,但看他們的兵服和領頭人的旗幟,像是西北茅作峰茅將軍的衛隊。”
章翙徹底愣住了,茅作峰坐鎮西北,乃西北都司的都指揮使,當朝三品昭勇將軍,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一念及此,他忽又反應過來。
清明過後,京師曾發來一份邸報,聲稱西北邊境有寇匪潛入大隨,是以西北軍要增派兵力進駐信陽府,抓捕寇匪。
照眼下的情形看,原來抓捕寇匪只是一個幌子。
事實上,是當時被軟禁於東宮的十三殿下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給西北大將軍茅作峰傳了信,讓他等待時機與自己一起先發制人,殲滅鳳陽軍的先行隊。
想到這裏,章翙徹底明白過來,原來早在二月,朱南羨就籌謀好要對鳳陽軍動手了。
當務之急已不該想著如何交戰,而是要想法子回到鳳陽大軍的營地,讓他們知道十三殿下伏擊截路這一消息,早作應戰突圍的準備。
“把馬都牽過來!”章翙吩咐道。
百余匹戰馬頓時聚齊在隘口後的低窪處。
章翙帶著先行隊的精銳翻身上馬,迅速道了句:“跟我走!”隨即沿河逆流而奔,打算在歸雲河上遊的淺灘處涉水而過。
然而他這一行動,被此刻高立於山端的朱南羨盡收眼底。
他將身後朱色披風一掀,回身便往背山處走去,吩咐道:“追上去!”
背山的平地上,一望無際全是高大威勇的戰馬,不多不少三千匹,正是朱沢微辛辛苦苦自西北馬市買來,打算交由鳳陽軍用的。
其實也無怪章翙覺得運馬的路線不對,因那份路線圖,是被在太仆寺任職的沈奚精心改過,以馬草調配不均做了個瞞天過海的借口,然後將戰馬先轉移至離南昌府更近的駐地,讓朱南羨先得了馬。
這也是三千南昌軍能較鳳陽軍先一步趕至歸雲山的原因。
朱南羨帶著先鋒隊策馬疾行,跟在他身旁的護衛秦桑調侃道:“殿下,這七殿下從西北買來的馬就是好,跑起來也比尋常的馬快,您說要是七殿下得知咱們搶了他的馬去打他的人,會不會氣得七竅生煙。”
朱南羨聽了哈哈大笑。
一旁的朱旻爾忿忿不平道:“他害我皇兄皇嫂,就這麽氣死了才是最好!”
上遊的河水經過一夜雨水灌注,也已湍急無比,好在河頭還有一座棧橋。
章翙率著一眾鳳陽精銳行至此,只見前方有一個穿著銀甲,身覆朱色披風的人正等著他。
仔細看去,不是十三殿下又是誰。
而朱南羨身旁的戰馬他也認出來了,園字方頭的標識,正是自西北馬市買來的。
章翙的心越來越沉。
眼前雖只朱南羨一人,但他知道,只要他們再往前一步,不遠處的灌木叢,更遠處的山頭,或許就有朱旻爾帶著弓箭手舉弓對著他們。
他是終於明白,那個從來宅心仁厚的十三殿下,早已對他們鳳陽軍,對朱沢微動了必殺之心。
深陷絕境,或許唯有舍命一搏才能換取一線生機。
章翙看了身後跟著自己的一眾將士一眼,自背上摘下長矛,一揚韁繩,任駿馬載著自己往朱南羨奔襲而去,手中長矛直指朱南羨脖間。
朱南羨不慌不忙,在長矛刺來之時,仰身避過,隨後腳踩馬鐙,縱身上馬的同時抽出腰間長刀,借著駿馬之力,矮身斬向章翙的戰馬。
長刀掠過馬腹,直接斬下前肢。
章翙心道不好,正欲棄馬而走,誰知身旁的朱南羨也同時棄馬。
他伸手抓住章翙的長矛將人帶回,隨即就以迅雷之勢,把沾著馬血的長刀架在了章翙的脖子上。
一擊制勝。
余下的鳳陽兵將見統領落敗,紛紛趁著這個空档勒馬轉頭,想從河岸涉水而走。
朱南羨將他們的舉動看在眼裏,卻不攔不阻,似是胸有成竹。
正當時,兩旁的山坡上果然出現數列弓箭手,張弓如滿月,齊齊對準正欲渡河的鳳陽軍。
箭還未發,河岸另一頭又傳來疾馬之聲。
隨聲而近的是一支穿著西北軍服的衛隊,領頭一人身著三品將軍服,方臉闊鼻,生得濃眉大眼,正是昔日與朱南羨有袍澤之誼的西北都司指揮使茅作峰。
茅作峰一見朱南羨,高聲道:“殿下,末將來晚了一步,殿下莫怪啊!”
他雖是致歉,言語中卻沒半點誠意,想來是當年在西北與朱南羨行軍打仗兄弟相城,沒大沒小的慣了。
朱南羨倒也不怪,朗聲笑道:“跑了一個人算你的!”
“殿下放心,一個都丟不了!”茅作峰道,當即領著衛隊,將正待涉水的鳳陽軍包圍其中,統統拎來了河水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