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零四章(第2/2頁)

戚綾想到這裏,目光落到舒容歆身上,見她還在看蘇晉,不由道了句:“快走吧。”說著也不等她,轉身匆匆離開了。

眾臣女離開以後,趙衍也帶著蘇晉與左謙拜別了朱祁嶽,又跟朱南羨施禮。

朱南羨默了默,忽對朱祁嶽道:“給我半柱香的時間。”又添了句,“我有話,想單獨對蘇禦史與左將軍說。”

這還是自昭覺寺後,朱南羨第一回開口與他說話。

朱祁嶽愣了一下,才點頭道:“好。”

院中榆樹早已抽了新枝,枝上新葉簇簇,雖然朱祁嶽已帶著鷹揚衛遠遠走開,朱南羨仍帶蘇晉與左謙避到了榆樹下才道:“這幾日,朱沢微可有為難你們與沈青樾?”

蘇晉搖了搖頭,垂下眸,答非所問:“我與沈大人把十七送走了。”

她沒有提沈拓被扣留降罪的事,更沒有提昨日早上一道旨意,已將戶部侍郎沈奚革職候審。

她不願讓他再憂心。

蘇晉接著又道:“殿下放心,是鄭允帶十七走的,他們日夜驅車,眼下早已過了蘇州府。我當日已發急函命沿途監察禦史照應,亦發了急函去南昌府,請殿下南昌府的親軍衛去接應他,想必十七一定能平安。”

朱南羨看著她,不過短短幾日,她便消瘦許多,好不容易撫平的眉間蒼蒼茫茫的又似起了霧。

他將目光移開,落在不遠處的宮閣上,淡淡道:“我將金吾衛給你。”

蘇晉驀地擡起眼來看他。

“左謙。”

左謙一拱手:“末將在。”

“本王命你自即日起,只聽命於都察院蘇禦史一人,要把她的性命,當作本王的性命一樣保護。”

左謙道:“蘇禦史與殿下相交莫逆,此事便是殿下不提,末將與金吾衛眾將士也會竭力保護蘇禦史安危。”

朱南羨點了一下頭:“倘若有朝一日大局危矣,便送她離開。”

“是。”左謙道,頓了一下又說,“但末將也會拼盡性命救殿下出去。”

朱南羨的臉上早已蒼白無血色,蘇晉原還想再說些什麽,起碼要告訴他,他只要在這宮中一日,她便守上一日,說什麽也不離開了。

可她看著朱南羨的樣子,知道他傷重疲乏,眼下已是勉力站著,怕自己說了違他意的話惹他憂心,於是只好道:“我先走了。”又道,“殿下保重。”

朱南羨“嗯”著點了一下頭:“你也要保重。”

蘇晉與左謙離開後宮後,便覺得四周有些不對勁。

眼下申時已過,尋常到了這個時候,各衙司都已下值,何況眼下尚未開朝,多得是早走的,為何今日全都匆匆往一個方向而去。

蘇晉心中生了疑,當即攔下一個從旁路過的,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此人是刑部一名六品主事,姓吳。

國喪之期,人人都是一身青衣皂帶,吳主事愣了一下,發現眼前二人竟是都察院蘇禦史與金吾衛左將軍,連忙行禮道:“見過蘇禦史,見過左將軍。”又擡起頭來問,“方才傳旨,說今日申時二刻軒轅台上行刑,蘇大人與左將軍沒接到嗎?”

蘇晉與左謙方才都在東宮,確實沒接到什麽旨意。

吳主事一想到都察院蘇禦史與沈侍郎相交甚密,不由道:“那蘇大人趕緊過去瞧一眼吧,受刑的正是沈奚沈大人,聽說竟要杖八十。”

蘇晉一聽這話就愣了,半晌才聽到自己有些啞然有些惱怒的聲音:“有審才有刑,眼下年關未過正值國喪且尚未開朝,是什麽罪名竟要在軒轅台動刑?!”

誰知吳主事聽了她這一問,竟也茫然:“蘇禦史是都察院的人,竟不知此案是都察院審得麽?”他一頓,補了一句,“正是陜西道的稅糧貪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