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六章(第2/3頁)

他們分別身著明黃,淺朱,深紫,竹青四種顏色的袍服。

上有蒼天茫茫,下有宮閣長風,四人風姿威儀,仔細看去,卻各有各的不同。

朱憫達不可一世,眉目端肅;朱沢微五官陰柔,眉間一點朱砂;朱南羨劍眉星眸,英姿勃發;朱覓蕭白膚秀目,眼中卻帶有一絲輕慢。

但到底是皇子龍孫,四人一同走來,氣度煌煌,仿佛這天地之間只能容得下他們一般。

奉天殿殿前內侍與虎賁衛侍衛長同時高唱道:“跪——”

一時間奉天殿延至墀台,數百人齊齊跪地。

四人來到殿前,一名內侍從殿內退出來道:“稟四位殿下,陛下還在問左都禦史與沈尚書的話,請殿下們稍後片刻。”

朱憫達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內侍跪下磕了個頭,彎著腰退回進奉天殿去。

朱覓蕭“哎”了一聲道:“十三皇兄,皇弟我真是好妒忌你呀,你說從小到大咱們這麽些兄弟,有摩擦是常有的事,互相打一架鬥鬥嘴便也算了,怎麽每回輪到你身上,父皇就這麽上心呢?”

朱憫達斜乜他一眼,輕蔑道:“你既從小妒忌十三,怎未見得你跟他學半點好?”

朱覓蕭“嘖嘖”兩聲:“學甚麽?胸無城府,還是直來直去?沒辦法,皇弟頭上可沒一個太子哥哥鎮場子,凡事得靠自己呀。”說著又無不惋惜地看著朱沢微:“七皇兄,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生要招惹十三哥,你莫不是忘了,這麽多年父皇哪回不是最偏寵他?真真令人因妒生恨。”

朱沢微與朱憫達一樣,都當朱覓蕭是個蠢貨。

他淡淡道:“因妒生恨是你的事。”看了朱南羨一眼,溫聲道:“十三,自你從西北回來,為兄還未好好為你接風塵。小時候,大家兄弟不也走得十分近,而今長大各自就藩,要是因生疏生了誤會就不好了。”

朱南羨只道:“七哥說笑了。”

朱沢微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微微一笑,負手步到奉天殿另一旁,對殿門前跪著的人道:“你叫蘇晉?”

蘇晉稱是。

朱沢微又道:“你擡起臉來,讓本王看看。”

蘇晉沉默了一下,慢慢擡起頭來。

“是清致端秀。”朱沢微似乎頗意外地點了點頭,又回頭看著朱南羨道:“十三,當年你那頓血淋淋鞭子就是為他挨的?”說著溫和一笑:“既這樣,不如就由本王做主,回頭跟曾友諒打個招呼,把他派給你做個侍讀如何?”

朱南羨一愣,不由看向蘇晉,見她正怔怔地看著自己,卻在目光對上的一刻,將眸子垂了下去。

朱南羨剛想說甚麽,奉天殿的內侍出來通稟道:“四位殿下,陛下有請。”

朱憫達當先擡步邁進了奉天殿,朱南羨跟在朱沢微身後,路過蘇晉跟前,腳步微微一頓,然後目不斜視地步入了殿內。

內侍這才又道:“京師衙門的蘇知事?陛下也命你進去。”

蘇晉五年前也進過奉天殿。

那是她殿試與唱臚之時。

時隔經年,再入奉天殿內,左手邊立著天子皇孫,右手邊站著高官權臣,上首的帝王雖已年邁,但一雙鳳目不怒自威,堂堂天子之儀令人不敢直視。

她自深殿上拜下,聽得殿上那人道:“你就是蘇晉?”

蘇晉道:“回陛下,微臣是。”

景元帝道:“聽小沈卿之言,當日正是你聽見吏部的人要加害老十三?”

蘇晉道:“回避下,正是。當日微臣躲在草垛子裏,親耳聽到侍衛說,他們是奉了吏部那位大人的命,要刺殺十三殿下。”

景元帝道:“你到馬府去做甚麽?”

蘇晉道:“為查故舊失蹤案,微臣的一位故舊乃今科貢士,日前莫名失蹤,微臣查到與尋月樓的老鴇有關,而此人被馬府收作妾,於是趁著月宴,去查問下落。”

景元帝道:“沈卿,可有此人供詞?”

沈拓當下呈上一份奏疏,一邊回道:“稟陛下,供詞都在這本奏疏裏。確如蘇知事所言,這名叫作晁清的貢士,與尋月樓故去的頭牌寧嫣兒一起聽到馬少卿,陸員外與一名吏部大臣交涉,事關仕子鬧事一案。之後,馬少卿聲稱晁清聽到了不該聽的,要對他下手。”

景元帝道:“這麽說,這晁清才是關鍵的證人了。他人呢?”

沈拓遲疑道:“回陛下,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景元帝將奏折扔到地上,斥道:“你們就是這麽給朕辦事的?”

右手邊的臣子頓時跪了一地。

景元帝這才悠悠道:“罷了,不見就不見了,沈卿,柳卿,你二人再著人去查,看看可還有人聽到這幾人究竟如何謀劃了仕子鬧事,還有,吏部的那人究竟是誰。”他說著一頓,又問,“曾卿,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