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第4/4頁)

這痛楚如此清晰猛烈,以至他也火大了起來,二話不說,拼上從前蹴鞠的勁頭,對著那人全力一腳!

“砰!”的一聲,那光著膀子的老兵像個沙包袋子一樣,重重地飛了出去。他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勉強撐起半個身子,怒道:“你他媽敢踹我!”

蕭懷瑾捂著眼眶:“踹你怎麽了!就憑我打得贏你,我就不準你那麽說她!”

周圍的人眼見如此,也一哄而上,幫著那老兵揍不聽話的小白臉,混戰就此開始。

蕭懷瑾的武學正兒八經是方老將軍教出來的,論起單打,這些人都不是對手。奈何他們七八個人群毆他一個,他雖然沒被放倒,臉上卻又重重挨了幾下。

這些老兵油子們十分看不慣他那張漂亮的臉,因此專門對著臉痛下狠手。

蕭懷瑾在七手八腳中左躲右閃,一記回旋踢放倒一個,又一記橫掃腿撂倒一個,一手抓過伸拳打來的人,將人扔到地上;又將另一個人舉起,狠狠摜上墻。

“來啊!爬起來打!”

他這一番,天也不覺得冷了,額頭也冒汗了。四周的人被他連番撂倒,絡繹不絕地響起慘叫聲,咿咿啊啊的,高低齊鳴,宛如一場壯烈的合奏。

“還打不打?”一腳踹去。

“服不服?”一肘子摜倒。

……

一炷香之後,城墻頭上一片狼藉。

“不打了,你能耐!”

那七八個老兵躺在地上,蕭懷瑾也坐在地上,捂著臉齜牙咧嘴。先前那個帶頭動手的人喘著氣道:“看不出你長得跟娘們兒一樣,還這麽能打!”

話裏也沒有先前罵罵咧咧的氣勢了。兵營裏的人都有慕強心,誰能打就服誰。蕭懷瑾一挑多人還有余,這倒讓他們服氣,看那九品軍職也沒那麽不平衡了。

蕭懷瑾覺得自己的臉此刻一定是五顏六色的,他挨了一拳的眼眶已經腫起來了。他坐在地上,突然神來一句:“那張將軍還是女的呢,不一樣能打?”

他擡出張將軍,就沒人敢反駁了。

躺在地上的漢子們齊齊啞聲,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也是啊!”

他們打了半天都累癱了,不想再爬起來。蕭懷瑾想起先前的爭論,沉默片刻:“所以你們方才說錯了。女人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也不是垂簾聽政就禍害江山。你們是沒見過太後,她……我聽京城的人說,她很厲害的。也許你們見了她,知道她的能耐,就不會這麽說她了。”

依然有人不屑道:“狗屁的能耐,她能耐,互市差點被人滅了國?”

“那張將軍被敵人俘虜,活剮於陣前,這代表著她不能打仗麽?”蕭懷瑾冷靜地反問一句,眾口啞然。

蕭懷瑾的眼睛已經腫成了眯縫,真正變成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而這般狼狽,他依然不忘諄諄教導:“張將軍是北地英雄,卻也因為力竭失誤而被俘、被殺。”

“但這並不能抹殺她的功績,也不能否定她的能力。不是嗎?這麽多年,你們依然敬重她。”

一眾肌肉大漢們癱在地上,聽著他諄諄教導。這樣說來,似乎也有道理吧……

於是蕭懷瑾從張將軍引申到何太後身上,旁征博引、借古喻今、細數起太後在位施的仁政,給眾人講得滔滔不絕,說得嘴都幹了。

他咽了口口水,不期然的起了謝令鳶,那一刻思路更為清晰,好像德妃附體:“所以啊,也許互市是太後失誤,但這無關乎她是否身為女子,也不能否定她的政績,因此而詆毀。”

有人嘟囔道:“張將軍只有一個,這樣的英雄,其他女人怎麽能和她比?”

“怎的不能?論能力、論胸襟、論氣魄……我也見過不輸於她的人。”蕭懷瑾坐正了身子,腫著一只眯縫眼,義正言辭、慷慨激昂:“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這天地浩大,而我中原女子之才膽雄識,亦不曾渺小於它!”

他像德妃那樣握了握拳,語氣鏗鏘,不容置疑的堅定。

眾大漢震驚臉:“=口=……”

這柳不辭不但頗能打,還頗能說,難怪能呼嚕三四千流民跟著他跑了。

此人,果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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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聲。

謝令鳶正迎風趕路,眼前忽然冒出一陣璀璨藍光。

一個被她拋之腦後很久的聲望任務,驀然浮現於她的眼前。她怔怔看那轉動的星盤,大吃一斤——

【藍顏禍水】,使皇帝陛下發自肺腑、一訴衷腸,道出三句金口聖言。由於難度極大,因此每得一句聖言,便可得一度聲望。

這個任務顯示,完成三分之二。

“”……謝令鳶差點從馬上栽下去,驚恐萬狀——皇皇皇、皇帝陛下,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一代直男癌竟不需要她感化,自己主動說出了【藍顏禍水】的話,這究竟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