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棄前嫌拔刀相助

雖然龍二不願贈琴,但寶兒學琴的事卻是定了,於是居沐兒決定再去買一把新的。而趁這機會,她也要見一見林悅瑤。

依龍二的規矩,居沐兒眼睛不便,不能不帶家仆獨自外出,於是居沐兒帶上了丫環小竹,又碰巧蘇晴過來,便一起去了。

琴很快挑好,但居沐兒卻並不急著回家,她說有些餓了,要到旁邊的酒樓歇歇腳吃點心。蘇晴便陪著她過去,讓小竹在琴坊等著拿琴。居沐兒在雅間坐下了,又支開了蘇晴去買些香。蘇晴前腳離開,林悅瑤後腳就進了來。

林悅瑤帶來了一個消息。原來西閔國的琴使去了惜春堂尋芳,幾杯黃湯下肚便滔滔不絕地胡侃吹牛。他們道那琴聖師伯音原來曾在他們西閔國習琴,所以論琴藝,他們西閔國是最強。他們的首席琴師雅黎麗當年還教過師伯音彈琴,算是他的師傅。兩人之間,更是情根深種,只是沒料到最後師伯音卻死在了蕭國。

居沐兒皺起眉頭:“他們可曾說,來咱們蕭國鬥琴,意欲何為?”

“那倒是沒提。”林悅瑤接著問,“姑娘有何良策?是否該趁鬥琴機會向皇上訴冤?”

居沐兒搖頭:“若是未明形勢便大張旗鼓訴冤,只怕申冤不成,自絕後路。悅瑤姑娘切莫著急。”

“可是事情已過兩年,拖得越久,越是不好翻案。當年的人證已然不在京城,物證我們一樣沒有,越是細究越是無望。若是不能弄明白一白的死因,我是死也不能甘心。”林悅瑤說著說著激動起來。

居沐兒抿緊嘴,沉默片刻,低聲道:“悅瑤姑娘先回去吧。此事我想好如何辦,會給姑娘消息的。”

林悅瑤咬咬牙,扭頭走了。

居沐兒靜靜坐著,有些事在心裏忽然清明了起來。這時蘇晴和小竹各自拿著東西說說笑笑地來了,三人坐著吃了些點心,一起離開。

剛出雅間門,碰巧遇到丁妍珊和另兩位大戶小姐從另一頭的雅間出來。那兩位小姐看到居沐兒,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丁妍珊,眉眼一挑,含著笑走了。

丁妍珊氣得臉發綠。劫案之後,坊間風言風語,雖然被劫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麽,但她的名聲已然被毀。原本與她交好、走得較近的那些個大戶人家千金閨秀,都與她疏遠起來,更不用說之前頻頻向她示好的那些貴族適婚的公子哥兒了,早沒了蹤影。

丁妍珊這一段時日沒一日好過,可那居沐兒遭遇與她一般,竟還順順利利嫁進了龍府,更聽得坊間傳龍二爺元宵節當眾示情,兩人甜蜜恩愛。這讓她心裏真是郁結了一口悶氣,怎麽都舒坦不得。

這日好不容易約上兩位好友見面,豈料那兩人對她不鹹不淡的,臨走遇到這居沐兒,還用眼神嘲諷了她一把。丁妍珊怒上加怒,禁不住狠狠瞪了居沐兒一眼。

她瞪居沐兒沒關系,居沐兒瞧不見,可蘇晴在一旁卻是不樂意了,她幫著居沐兒瞪了回去。丁妍珊的丫環不幹了,對著蘇晴罵道:“瞪什麽瞪,敢對我家小姐不敬。”

蘇晴是市井小販,什麽人都見過,完全不怕罵街的。當下回道:“我哪有不敬,我是瞧著丁姑娘生得美,眼睛跟牛似的,禁不住學了學。”

“你……”那丫環氣得一巴掌揮了過來,豈料蘇晴早有防備,一擡手將她的腕擒住了:“想打人?我可不怕你!姑娘我如今也是練過的。”

“小玉。”

“晴兒。”

丁妍珊和居沐兒同時喝住了這兩人。丁妍珊又氣又急,這大庭廣眾,她丟不起這人。居沐兒卻是聽了這聲喝才悟了蘇晴怎麽跟個炮仗似的。她還來不及說什麽,丁妍珊卻是一轉頭喝了句:“走!”領著那小玉走了。

蘇晴沖著她的背影扮鬼臉,蹦蹦跳跳的也跟著下樓。居沐兒當著小竹的面又不好說她什麽,只得嘆氣跟在後頭慢慢走。

出了酒樓,正遇上丁妍珊上了馬車。車夫替她將車門關上,剛轉身卻被兩個追逐的孩子撞了下。車夫的帽子掉了,他撿起戴上,罵了幾句,然後坐上了車子前座。

蘇晴嘀咕了一句:“惡小姐養惡仆。”

居沐兒卻是猛地站住了,她一把拉住蘇晴的手,問:“那車夫長什麽樣?”

“很普通的長相,高高大大的,普通眼睛,普通鼻子,沒什麽太特別。”

居沐兒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以前見過他嗎?”

“沒有,那丁府的家仆,我怎會見過?”

“可我聽過他的聲音。”居沐兒轉過臉,她聽到馬車哢嗒哢嗒離開,沒來由地心裏一緊。

“在哪裏聽過?”蘇晴回身盯著已駛遠的馬車看。

“他長了胡子嗎?”

“沒有,臉上很幹凈,剛才他的帽子掉下來我有看清楚他的臉。”蘇晴答完,猛地一怔,“難道是那個山匪頭子?哎呀,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