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洲國妖艷川島芳子 第二章(第3/39頁)

他還有一枚未走的棋子!

女孩長至十四五歲。

夜裏,她倚在新居的窗前看著滿天星鬥。

落腳的地方又由東京赤羽,遷到信州松本,淺間的溫泉區。

星星好像有顏色,密綴在一條寬闊的黑腰帶上,有黃色、藍色、銀色、紅色……她盯著它們,良久,一種孤寂無聊的感覺擾亂了少女的心,思緒不定——

但,只要她一想到“大清皇朝還有我呢!我一定要為祖國做點事!”以此自勉,又再熱血沸騰起來。川島浪速在她身上的心血沒有白花。

她有機心、肯吃苦、任性妄為、大膽而有主見。

但那天噩耗傳來了。

芳子是松本高等女子學校的插班生,在學校的紀錄並不好,高興就上課,不高興就溜課,我行我素。

浪速來找她的時候,她正自課堂逃出來,跟校裏的勤雜男人聊天,嬉笑,打發時間,但不予甜頭。

“芳子!”

只見義父神色凝重,心知有異。

他摟搭著她的肩膊。她雖然瘦小,但有力。浪速告訴她:

“芳子,又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堅強——你父王,二月十七日,因為糖尿病,在旅順逝世了。”

芳子用心地聽著。

“又”有一個壞消息?是,於肅親王去世前一個月,她的生母已不在了。據說是身懷第十一個孩子,但為了專心照顧肅親王,喝了墮胎藥,結果意外身亡。

母親去了。

父親也去了。

自此,她仿佛一點家族的牽掛也沒有了。

孑然一身。

“芳子,你不要傷心。記著,我們要繼承你父王的遺志,復興清室!”

說真的,這是她親人的死訊呀,不過,芳子咬著牙,她沒有哭。她很鎮定、莊嚴,如一塊青石在平視、默然。

幼受訓練,芳子已經與小時候有顯著的分別了,不再是個愛哭胡鬧的小玩具,她是“無淚之女”,等閑的事,動搖不了她。

川島浪速正正地望定芳子,饒有深意:

“大家都在等著你長大成人!”

是的,生父壯志未酬,養父空言奢想,只有她,是未綻放的一朵花,未揭盅的一局賭。

雖然自幼成長於動蕩不安的亂世,帝制與革命的夾縫,稚齡即只身東渡,為浪人之手撫育,她的“骨肉情”幾乎湮沒了,但還是以肅親王十四格格的身份,回北京奔喪,從而為政治活動鋪好遠大光明之路。

親王的靈柩由旅順運送至北京,扛靈柩的、誦經的、送葬的、擡紙活供品的、戴孝的……隊伍很長。等最後一輛車離開家門出發,到達火車站,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

親王葬禮,規格僅次於皇帝。還是有他的氣派。

奔喪之後,芳子更加無心向學了。便乘機休假。兩邊往來。長期缺課,校長表示不滿,正在有意勒令退學的邊緣。

芳子並不在乎。

她開始戀愛了——

像個男孩子般,穿水手服,戴帽,騎著馬呢。這樣的戀愛。

不過,她長著一頭披肩長發,在馬背上,迎風招搖。

山家亨,松本第五十步兵聯隊少尉,像其他年青軍官、軍校候補生、浪人、愛國志士、激進派,以及“黑龍會”成員……形形色色的人物一樣,曾經登門拜訪過川島浪速,參加過集會,高談闊論,暢述時局。

在天下國家大事之余,男女之間的追逐,卻不知不覺地,令這兩個人抽身退出。

芳子已經十七歲,她獨特的魅力是一點女人的霸氣——不過,到底是個女人呀。

山家亨的騎術比芳子精湛,總是用一個突然的動作,便把芳子拋離身後,然後他韁繩一勒,馬蹄起人立,像在前頭迎駕。

作為軍人,策馬的花式層出不窮,身體經常離開馬背,令人捏一把汗。

人和馬的頭都昂得高高的,自豪地飛馳著。

芳子有點不甘,雖然對這男人滿心傾慕,卻不想差太遠了。她也仿效他,身體放輕,離開馬背——誰知,失手了。

幾乎翻跌墮馬之際,山家亨急速掉頭,伸手救她一把。

她很感激。

近乎崇拜地,向他微笑一下。然後策馬直指前方。

二騎馳騁半天,方才倦極知還。

川島浪速在淺間溫泉的房子,經常高朋滿座。

在玄關,只見一大堆靴子、鞋、手杖、帽子、大衣……

誰在裏頭,說些什麽,芳子漠不關心。她眼中只有山家亨,其他一切視若無睹。

山家亨把情人送回家了,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