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七戰七勝

嘉興關軍隊損耗大半,二十萬大軍多數還是由邊境駐軍調撥,上京軍營也調出了一萬人,押著糧草,在夾道送別的呼兒喚爹哭聲中,浩浩蕩蕩開往北面,和大軍匯合。葉昭攜夏玉瑾站在小山坡上眺望遠行的軍隊,眉色裏憂心忡忡。

夏玉瑾拍拍她肩膀:“區區東夏,何足掛齒。”

葉昭憂心不減:“領軍的是伊諾。”

夏玉瑾想起那頭大狗熊,不屑道:“我媳婦的手下敗將,何足掛齒。”

葉昭苦笑:“領軍作戰,不是靠將領武功高強定輸贏的,過去東夏人打戰只憑勇字當頭,甚少玩弄陰謀圈套。可伊諾皇子卻擅長行軍布陣,指揮沖鋒,是難得的將領,而且他膽量過人,隱忍善謀,絕非池中物。當年蠻金和東夏結盟,東夏並不想蠻金攻下大秦,出兵不出力,隔岸觀火,只希望雙方耗損實力,想坐收漁翁之利。如今蠻金被破,大秦元氣大傷,東夏等待已久的局勢也到了……”

夏玉瑾忐忑不安:“柳將軍此去能贏嗎?”

葉昭抿唇,久久不語。

東夏軍帳,軍紀森嚴,正中的虎皮氈子上,伊諾皇子穿著獸面狼紋金甲,披著黑貂皮大氅,正認真閱讀看前方探子送來的密信。在他的正前方,坐著七八個將領和參將,正屏聲靜氣,靜靜等待著,寒冷的空氣中只有重重呼吸聲。

“哈哈哈——”伊諾皇子忽然爆發出雷霆般的笑聲。

他的叔叔察爾托次將軍急忙上前,擔心地問:“大秦派出的是葉家的娘們還是柳家那老不死?”

伊諾皇子彈彈手中密信,不屑道:“大秦的皇帝剛罷免葉昭,哪裏有臉啟用她?如今嘉興關大部分將領都戰死,熟悉邊關戰事的只剩柳天拓一人,不派他還能派誰?”

察爾托次搖頭:“柳天拓老當益壯,也是有兩下子的。”

他身邊德木圖部族年輕小將圖巴,和他部族在爭草場時有些舊怨,擠擠眼,恥笑道:“聽說察爾托次將軍前幾年和柳天拓交手,肩膀上被射了一箭,至今看了人家還要跑呢。”

“混賬!”察爾托次大怒,拔刀而起,“老子領軍作戰的時候你這小羊羔還在吃奶呢!”

“狼再小也是狼,羊再老也是羊,什麽時候老羊羔子敢和小狼叫囂?”圖巴毫不在乎,手按腰刀,笑嘻嘻地看著他。

“住嘴!少為陳谷子舊芝麻的破事再鬧,等打下大秦,要多少地喂羊都有,何苦斤斤計較,要比高低就用殺敵比!”伊諾皇子制止了這兩個互相不對盤的部下,“朝廷派出柳天拓領兵,對我們是大大的好事。”

察爾托次重重橫了圖巴一眼,將刀收鞘,沖伊諾問:“柳天拓不是膿包,何來好處?”

伊諾皇子道:“柳天拓強在防守,以前鎮守邊關,不求有功只求無過,處事冷靜,分析周全。如今我們用假聖旨狠狠擺了他一道,嘉興關破,他是罪魁禍首。為了向皇上交代,向天下人交代,這場戰,他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漂亮亮,要潑天的功勞。輸不起的人,其心必亂。跟隨他的馬將軍和胡將軍資質平庸,惟命是從,不足為懼。倒是副將秋老虎比較難纏,他武藝高強,勇猛過人,所幸土匪出身,性格急躁……”

出使大秦,席間拉著大秦的官員將領們喝酒聊天,時不時提起陳年舊事,忍受他們的嘲笑,也非沒有收獲,至少留守在上京的主要將領們的性格都給他摸清,人無弱點,對症下藥便是。

他就像捕狐的獵人,花費許多精力,設下圈套。

靜靜等,不能急,敵人會按著計劃踏入陷阱。

天佑東夏。

柳將軍與東夏交戰西川,七天七戰七勝,退敵三百裏,繳獲戰利品無數。

捷報傳回,上京上下歡呼一片。

皇上祭天祭得更勤快了,太後木魚都多敲了幾百下。

酒樓茶肆,說書先生將柳將軍的事跡編成戲文故事,說得口沫橫飛,估計再說上半個月,就能將東夏那群蠻子送回老家。讀書人三三兩兩,個個喜上眉梢,喝著茶,聽著故事,議論紛紛。

“東夏蠻子窩囊,連柳將軍的小指頭都比不過。”

“還用說?!柳大將軍老當益壯,老將出馬,一個頂三!”

“聽說他可以開強弓,一箭射雙雕。”

“秋將軍也不錯啊,上次我半夜在街上見到他,那臉兇相,長得和鐘馗沒兩樣,差點把我的魂兒給活活嚇出來。”

“長得像鐘馗才好,上陣收東夏惡鬼!聽說他以前是土匪頭子,一天不殺人一天吃不下飯,打起仗來一個頂三,了不起的大英雄。”

“聽說郡王爺入宮求太後旨意,要在明年春闈結束後,給秋將軍的兩個閨女指婚?秋將軍的閨女長啥樣?”

“秋將軍的閨女啊,聽說長得像爹。”

“活生生的鐘馗嫁女?不知哪個倒黴蛋會被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