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遇柳連身陷瓦崗(2)

李世民回轉太原,李淵的心也放了下來,可終還是有些不安,李元霸回來之時,他便問過了元霸,柴紹回來之時,又問過了柴紹,他們俱都說,沒有見過無憂;此時李世民回來,也沒見無憂來給自己報個平安,李淵的心不禁懸了起來……

“那個……世民啊!”

李淵略顯吞吐,但終還是開了口:“你……有沒有見到無憂?”

“無憂?”

李淵的話,讓李世民一驚,自己每次回來,自都是要先向李淵問安,才會回去見無憂,這李淵該是知道的,可李淵為何還要有此一問呢?

“父親……您……怎麽會這樣問?世民還沒有回去,怎……怎麽會見過了無憂呢?”

李淵一怔,果然如此,卻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李世民眼眉微收,斂緊了眸色,自看出了父親的猶豫之情:“父親,是不是……無憂出了什麽事情?”

李世民何其聰明,見到李淵這樣的神情,心中自已料到了幾分;李淵輕嘆一聲,卻仍沒有言語,只是從桌邊拿起了無憂留下的信箋,遞給了他;李世民接過看了,信箋上的字,雖只有短短幾行,卻筆筆咄咄、直揮入心,信也被越攥越緊,顫抖著、發出了細細的聲響……

李淵輕輕搖頭,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映,遂,忙過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世民……我已派人沿途去找了,只是……”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不待李淵說完,李世民便激動地打斷了他,隨之射來的銳利眼神,更是讓李淵心中一顫:“世民……”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李世民信紙一揮,並無心去聽什麽安慰、什麽解釋,竟第一次,厲聲地責問起父親;李淵一怔,心中亦有震動,他也是頭一回,見到兒子如此尖利的可怕眼神,一時,竟也沒了主意,所有安慰的話,解釋的詞,皆哽於喉間,畢竟,瞞住他!確是自己的決定:“世民啊……為父的確實沒有想到,無憂平時那麽懂事、那麽乖,竟也會去學了那個平雲公主,又怕你知道了,會分了你的心,這才……沒有告訴你阿!”

李世民生硬地別過了頭去,卻不言語!這種無用而蒼白的解釋,讓他無法接受!回來的路上,他都還在想,要如何將揚州的一切講給無憂,才不會枯燥,他甚至還在想象,無憂聽到要緊處時,那擔心的眼神,聽到大快人心處時,那贊許的目光、和為自己驕傲的笑顏,可如今,卻都隨著一封短短的信箋,化為了烏有……

難怪!難怪自己在揚州之時,會常常感到不安、會莫名的心痛難消,甚至,還會被噩夢驚醒!原來,這所有的切切感受,竟都是真實的……

李世民默然,顫顫地揣起了皺褶的信箋,沒再多說一句,只是靜靜地走回了房間……

柳連和無憂,也已走了幾天,無憂的身體卻越來越弱,柳連本想要快些趕路的,可又怕無憂會吃不消,故,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停的,又顛簸了數日,才總算趕到了山腳下……

柳連走下馬車,輕掀開車簾,小心地喚了兩聲,可無憂卻靠在那裏,一動不動,沒做反應,面如白紙、睫如殘葉,滿顏憔悴。柳連的心中一顫,下意識地摸了摸無憂的額頭,卻是一驚!天阿!怎會如此灼燙?難道她不舒服,都不會和自己說嗎?一定是感染了傷口,才引起了發熱的狀況!柳連心中隱痛,不免自責,自己怎會那樣粗心呢?怎就沒發覺她的勉強呢?

柳連一擰眉,沒再多想,小心地拉過她、橫抱在懷,絲絲柔發,撩蕩風中,心頭竟拂過一種飄乎的混醉之感!柳連一顫,忙撤開了凝視的眼眸,定了定心神,便向山上而去……

柳連快步地走著,心中卻是漣漪層起,在遇到無憂前,他從不知道,想念一個人,也會那樣甜蜜而痛苦;那日在山林之中,望著無際的墨黑暗空,他心中湧現的,就正是無憂安矜的笑容,他甚至也曾對望明月,亦如小女孩般的企願,能夠再次見到她,可如今,她就躺在自己懷裏,卻為何,反而失去了真實的感覺……

柳連不由得望了望虛弱的無憂,心中卻更加矛盾重重,他自然希望無憂能夠沒事,可竟也有些許自私的想法湧於心間,若她能永遠這樣睡著,睡在自己的懷裏,那,該有多好……

走了好一會,思了好一會,柳連才長舒一口氣,終是望見了城門,擡眼看去,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金墉城!

原來,柳連也正是西魏李密手下,瓦崗大將之一……

回到城裏,柳連將無憂安置於自己的房間,還來不及向李密回報一聲,便找來了最好的禦醫,為無憂診治……

“怎麽樣?她……沒什麽大礙吧?”

柳連的神色緊張而匆急,禦醫自也不敢怠慢,仔細思量了,才微笑著開口:“哦,柳將軍勿急,這位姑娘,只是外傷引起了發熱,再加上疲勞過度,才會這般昏睡!並沒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