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長大了(第2/3頁)

“你覺得他們對劉邦這個時代了解多少。”季思奇還是想確認一下敵情。

“既然他們要來漢代,肯定比我了解的多啊,比如他們肯定知道漢朝沒有慈寧宮。”

“……了解挺多的。”

“我替他們謝謝你。”

“你覺得劉邦什麽時候死的算常識嗎?”季思奇沉吟。

“怎麽了?”

“因為知道劉邦什麽時候死的、死因,就可以判斷出,這兩年一定有什麽轉折性的事件發生了。”季思奇摸著下巴徐徐的說,“這是前197年了,而高祖死於前195年,至少在197年之前,戚夫人(戚女表!女表!鶴唳大叫)一直是盛寵不衰,如果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光知道這一點,那很有可能就會猜想,這兩年是不是呂後和劉盈有什麽大動作導致翻盤……現在的問題是,你的同門知不知道劉邦什麽時候死的,如果知道,那他們肯定會更加警惕。”

鶴唳聳肩:“要不我哪天碰到了問問?”

“……哎……反正轉折就在眼……”

“噓!”鶴唳豎起一根手指,她站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襦裙,往一旁看去,視線所及,一條小徑的盡頭,一個宮人鬼鬼祟祟的小跑了過來:“鶴近侍,鶴近侍,可否借步一敘?”

“直說吧,如果他聽到他不該聽的,我會處理的。”鶴唳雙手搭在腰間,語調輕緩雍容。

季思奇:“……”

宮人無奈,湊上前道:“可否移步偏殿,辟陽侯有請。”

“哦,你是辟陽侯的人啊?”鶴唳一陣見血。

“……”沒見這麽直白的,宮人臉色僵硬,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別賣皇後哦。”鶴唳沖他搖著手指,哼著小曲兒往偏殿走去,還朝季思奇揮揮手,“來來來,一起一起。”

“季近侍……這……”宮人有些著急,又很無奈,只能在後面亦步亦趨。

說是偏殿,其實是不到偏殿的一處隱蔽處,雖然未央宮和封宮無異,但這兒還是比較松的,辟陽侯審食其就等在那。

總的來講,審食其的長相很普通,他偏文弱,因為常年隨軍和勞累,有點滄桑,但是他氣質溫潤,舉止謙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此時他背手站在那兒,遠遠望著未央宮正殿的方向,眼神空茫。

待鶴唳走近,沒等她行禮,他先擡手阻止了:“鶴近侍,許久不見。”

“嗯……大王有事?”鶴唳用上這兒對諸侯的稱呼,總覺得自己在山寨裏。

審食其勉強的笑了一下:“鶴近侍雖然侍奉皇後時間不長,但似乎已經頗受信任,有些話,想托鶴近侍,轉告皇後,不知鶴近侍可願意代勞。”

“請講。”

“可否。”審食其靠近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請皇後下旨,降罪於我?”

“啊?”鶴唳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往審食其身後的樹叢飛快的望了一眼,茫然的撓了撓頭,“什麽意思?”

“鶴近侍果真不明白?皇上恐背負狡兔死走狗烹的名聲,不願明面上折辱諸侯,如今這般對皇後,不過是遷怒後發泄罷了,她一個婦人,於宮中四面是敵,本就不易,如今又枉受汙名,以致連累太子,吾自知位卑言輕,實則幫不上什麽忙,若豁出這條性命能助皇後脫困,也不枉這麽多年同甘共苦的情義了。”

“……哦。”鶴唳專用死魚眼回答。

審食其一番情真意切的剖析遭遇雪崩一樣的對待,饒是一百分的溫潤現在也只剩下負數了,有點掛不住,微微皺眉:“鶴近侍這是何意?”

“我只是覺得……”鶴唳看了一眼身後,季思奇擺著一張酷男臉,卻分明感動的要死,她又朝著樹叢說,“我只是覺得,有些話,輪不到我說……你要我帶,我就帶吧……”

“不準!”一聲厲喝傳來,樹叢後面,劉盈猛地繞出來,兩眼通紅,咬牙切齒,“誰要你假好心!”

“盈……太子。”審食其皺眉躬身,差點就叫了他小名,“臣不是此意。”

“那是什麽意思?!你害的我母後還不夠嗎?!還要折騰她?”

“臣有罪!”審食其腰更彎了,聲音沉重,“只是,殿下,臣只是,十年前的話……依然作數。”

劉盈愣了一下,似乎想了起來,表情立刻變了,又是難過,又是驚訝,脫口道:“審……叔叔。”

“殿下!”審食其還拜著,“雖那時吾等身陷項營,然當時臣說的便是,無論世事如何,臣必即便拼了性命,也會護殿下母子萬全!此話,臣一直沒忘,也不曾打算食言!”

“可是!”劉盈眼眶紅了,他咬牙切齒,“審叔叔,你莫非真以為,此事,是你拼了性命,就能了的嗎?!”

喲!鶴唳一直跟著審食其弓腰拜著,此時驚訝的挑了眉,原來劉盈看得挺清楚啊。

審食其閉了閉眼,長嘆一口氣:“臣無用,只能出此下策,聊以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