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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叫嚷之聲,我的頭都昏了,也聽不出來大家在說些什麽。小俞和何飛飛的“戰爭”顯然已不了了之,全體的目標都轉移到我和柯夢南的身上。女孩子們把我包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問:

“這是真的嗎?藍采?”

“你怎麽一點也不告訴我們?藍采?”

“你什麽時候和他好起來的?藍采?”

“你可真會保密啊,藍采!”

我被那些數不清的問題所淹沒了,躲不開,也逃不掉,大家把我圍得緊緊的。我既無法否認,只得一語不發地低垂著頭。在我旁邊,柯夢南也被男孩子所包圍著。接著,不知怎麽一回事,我和柯夢南被推到了一塊兒,周圍全繞著人,一片吼叫聲:

“表演一下,柯夢南!像個男子漢,吻吻你的愛人!”

我的臉已經燒得像火一般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滋味。可是,我心中卻充塞著溫暖和感動,從那些吼叫裏,我可以聽出大家的熱情,和那份善意。顯然,他們也在分沾著我們的喜悅和愛情啊!

柯夢南站在我的面前,終於向那些吼叫低頭了。他用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邊低低地說:

“怎麽辦?不敷衍一下無法脫身了!”

說完,他很快地在我面頰上吻了一下,全體的人又吼叫了,拍掌的拍掌,提抗議的提抗議,說我們這個“吻”太“偷工減料”了。柯夢南微笑地看著大家,然後,他不顧那些吵鬧,開始唱起歌來,他的歌一向有鎮壓紊亂的功效,果然,大家都安靜了下去。柯夢南唱得那麽好,那麽生動,是那支我所心愛的《給我夢想中的愛人》。

他唱完了,大家用怪聲叫好、吹口哨,並且纏著他不停地問:

“這支歌是你為藍采寫的嗎?”

“這個‘你’是藍采嗎?”

“你訴過了你的心曲,和你的癡迷了吧?”

他們纏著他鬧,他卻只是好脾氣地微笑著,聽憑他們起哄,直到祖望喊了一聲:

“我們到底還吃不吃烤肉呀?”

大家在笑聲中散開了,找磚頭搭爐子的去找磚頭,找木柴的去找木柴,生火的去生火,我也走到放東西的地方,把扡子拿到水邊去洗。水孩兒跟到我身邊來幫我洗,一面凝視著我說:

“藍采,我早就猜到會這樣的,你跟他是最完美的一對,上帝不可能有更好的安排了。”

我望著她,有些訝異,這句話多熟悉呀!不久以前,我還這樣猜測過她和柯夢南呢,她的眼睛清亮地閃爍,唇邊帶著個溫溫柔柔的微笑:

“恭喜你,藍采。”

“水孩兒,說實話,我——一度以為——”我結舌地說。

“你想到哪兒去了?藍采?”水孩兒很快地打斷我,停了停,她又說:“我說過我不愛湊熱鬧的,對不?”她揚起了睫毛,唇邊的笑容灑脫而可愛,站起身來,她用手按了按我的肩膀:“改天告訴你我的故事,我愛上了一個圈外人。”

“真的?”我驚異地問。

她笑著點點頭,走開了。我拿起扡子,到草地上去坐下來,開始把肉穿到扡子上去,懷冰也和我一起穿,注視著我,她說:

“藍采,你真幸福。”

“你何嘗不是?”我說。

我們相對而視,都忍不住地微笑了。

火燒旺了,大家都圍了過來,一邊烤著肉,一邊吃著。肉香彌漫在山谷之中,彌漫在水面上,歡樂也彌漫在山谷中,彌漫在水面上。大家吃了半天,才發現少了一個人,是何飛飛,而且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祖望說:

“我敢打賭,她又有了什麽花樣。一向吃起東西來,她都是‘當人不讓’的,現在躲在一邊幹嗎?”

“我找她去!”我說,站起身來,走到水邊去張望著,找了半天,才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呆呆地望著天空發愣,我喊了一聲說:“何飛飛,你在做什麽?”

“我在看那些鳥兒呢!”她說,繼續地看著天空,天上有好幾只鳥在飛來飛去。“它們飛呀飛得好快活!我在想,我的名字叫做何飛飛,我何不也去飛飛呢?”

她那認真的模樣和那些傻話使我笑了起來,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說:

“你別想飛了,你再不去吃烤肉呀,那些肉都要‘飛’進他們的肚子裏了,那你就什麽都吃不著了!”

“我不想吃,”她悶悶地說,“我想飛,飛得高高的,飛得遠遠的,飛到另外一個世界裏去!”

“你這是怎麽了?”我詫異地望著她。

“我嗎?”她咧了咧嘴,聳了聳眉,又是她那副調皮的怪樣子。凝視著我,她用一種誇張的悲哀的態度說,“藍采,我失戀了。”

“好了,好了,”我說,“你的玩笑開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