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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飛飛擠到前面去,滿臉感動地問:

“誰教你唱這支歌?”

“沒有人教我。”柯夢南輕輕地說。

“誰作的詞?”紫雲問。

“我。”他簡單地回答。

“誰作的曲?”何飛飛問。

“也是我。”

大家靜了靜,有點懷疑,有點不信任,卻有更多的崇拜。而他坐在那兒,很安詳,很寧靜,臉上沒有絲毫的驕矜,仿佛他自己作詞和作曲都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月光在他面龐的凸出部分上鑲了一道銀邊,他渾身都帶著感情,這感情充沛得似乎他一身都容納不了,而從他的眼底唇邊滿溢了出來。

我悄悄地走開了,那歌詞和歌聲那麽令我激動,這月光和夜色又如此令我感動,我不知怎麽竟想流淚,非常想流淚。我獨自走向船尾,坐在那兒,呆呆地望著水面星星點點的反光,眼睛裏濕漉漉的。我的身後,大家仍然圍繞著柯夢南問長問短,是一片喜悅的、熱情的、激動的喧嘩之聲。

然後,柯夢南又開始唱歌了,這次是一支很纏綿、很溫柔的歌,他的歌喉很富磁性,咬字也很清楚,唱起來特別動聽,歌詞中有幾句是這樣的:

我曾有數不清的夢,

每個夢中都有你,

我曾有數不清的幻想,

每個幻想中都有你,

我曾幾百度祈禱,

祈禱命運創造出神奇,

讓我看到你,聽到你,得到你,

讓我訴一訴我的心曲,我的癡迷。

只是啊,只是——你在哪裏?

我輕輕地拭去了滾落在頰上的一顆淚珠。誰是他歌中的那個“你”?誰是?那該是個幸運兒,該是個值得羨慕,值得嫉妒的人,不是嗎?只是啊,只是——她在哪裏?

柯夢南的歌贏得了一片瘋狂的掌聲,大家的熱情都被他勾了起來,大家叫著、喊著、鬧著,一直到撐船的老船夫嚴重地提出抗議,說我們要把船弄翻了。

那晚接下來的時光都充滿了歡愉,充滿了熱情和喜悅。柯夢南唱出了癮,何況又有那麽多的知音在欣賞,在鼓掌,在期盼,他唱了許多支歌,有現成的,有他自己編的。後來我們知道他有多方面的音樂天才,除了唱以外,他還會鋼琴、吉他和口琴。那晚他唱得非常開心,唱得山都醉了,月都醉了,水都醉了。最後,碧潭的遊人都散了,水面上就剩下我們這一組人,我們也唱起來了,唱了一支非常孩子氣的歌:

當我們同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當我們同在一起,

其快樂無比!

你對著我笑嘻嘻,

我對著你笑哈哈,

當我們同在一起,

其快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