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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晴立刻用懷疑的眼光望著他。

“好呀,”她說,“你有什麽把柄怕她抓住?你先說出來吧!”

“我有什麽把柄?”李謙瞪大了眼睛,“我什麽把柄也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做賊心虛?”

“我怎麽做賊心虛了?”

“還說沒做賊心虛呢,詩卉一句話就讓你黃了臉,我看你滿懷鬼胎,準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喂喂,”媽說,“你們這場架吵得可有點無聊吧?詩晴不好,就會無中生有找麻煩!”

“就是嘛!”李謙低低說,話沒說完,詩晴伸手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痛得他直從齒縫裏向裏吸氣。妙的是,坐在我身邊的雨農,也跟著他“嘶”呀“嘶”地吸氣,這一下我可火了,我回頭問雨農:“你幹嗎?”

“我……我……”雨農吞吞吐吐地說,“我在想,姐妹兩個有一樣的毛病,我和李謙是……是同病相憐……哎喲!”他那聲“哎喲”,不用說,是我的“指下功夫”了。給他們這樣一混,我那個問題,李謙就始終沒有答復。我又追著問:

“李謙,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話呢!”

“詩堯跟黃鸝嗎?”李謙說,“我也不常去電視公司,我怎麽知道?”

“你總會知道一點的!”我生氣地說,“你別幫哥哥隱瞞!”

“詩卉,”李謙正正經經地說了,“你不用擔心,像黃鸝那種女孩子,早被電視熏染得走了樣,見了誰都親親熱熱,心裏想的又是另外一套。詩堯在公司中待了那麽久,對這種女孩子早看多了。所以,你放心,詩堯即使跟她玩玩,也不會認真的!何況,即使詩堯認真,她也不會對詩堯認真的,因為她在電視上剛躥起來呢!”

是嗎?聽了李謙這篇話,我是更加發愁了。假如我那傻哥哥是認真的呢?他別弄得兩頭成空啊!那天晚上,我就整晚如坐針氈,我注意到,媽媽也很沉默。小雙到十點鐘還沒有回來,李謙和雨農倒都先走了。我獨自坐在客廳中發呆,媽媽走過來,用手扶著我的肩膀,她低聲說:

“詩卉,各人有各人的姻緣,這是件無法強求的事,我們聽其自然吧!”

是的,聽其自然!聽其自然!每個人都說應該聽其自然,我朱詩卉幹嗎要聽評書掉淚,替古人擔憂?可是,我長嘆了一聲,我的哥哥是我哥哥,他不是古人呀!發生在我周圍的事件也不是評書呀!我無法呆坐在客廳中等那個杜小雙倦遊歸來,站起身子,我走去敲敲詩堯的房門。

“進來!”詩堯說。

我走了進去,一屋子的煙霧迎接著我,嗆得我直咳嗽。詩堯坐在書桌前面,身子深深地靠在椅子中,正在那兒一口又一口地吞雲吐霧,他桌上的煙灰缸裏,早已堆滿了煙蒂。

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深深地望著他。他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迎視著我。我們兄妹二人,就這樣相對地注視著,誰也不說話。好久好久,他熄滅了手裏那支煙,伸過手來,他抓住了我的兩只手,就一下子閉起了眼睛,滿臉的痛楚,把我的手握得好緊。我撲過去,掙開他的掌握,我用手抱住他的頭,喃喃地、急急地、語無倫次地說:

“哥哥,不要緊,不要緊,還來得及,還來得及。他們只認識兩天,你已經認識她七八個月了,別灰心,哥哥,千萬別灰心,這是一場競爭,你參加過那麽多競爭,你沒有失敗過,這一次,你也不會失敗!”

“我失敗過。”詩堯慘然地說。

我推開他,望著他的眼睛。

“什麽時候失敗過?”我問。

“參加賽跑的時候。”

我靜了幾秒鐘。

“哥哥,別把小雙看得那麽現實,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從沒有在意過你的缺陷,唯一在意的,是你自己!你有自卑感,你心心念念不忘記你的跛腳……”

詩堯猛地跳了起來,他的臉色發白了。

“夠了!”他粗魯地打斷了我,“不要再說了,不要再提一個字,這事已經過去了!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事情發生過!為什麽你要對我提小雙?我說過我喜歡她嗎?我說過嗎?我說過嗎?”

“哥哥!”我喊,眼淚溢進了我的眼眶裏。

“笑話!”詩堯的臉色由白而紅,額上的青筋又在那兒跳動,他的聲音惱怒而不穩定,“你為什麽在我面前流淚?你在憐憫我,還是可憐我?你以為我怎樣了?失戀嗎?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告訴你!詩卉,”他惡狠狠地盯著我,“管你自己的事!再也不要去管別人!永遠不要去管別人!知道嗎?知道嗎?”

“哥哥,”我掙紮著說,“我是想幫助你……”

“幫助我?”詩堯叫著,痛楚燃燒在他的眼底,他卻惱怒地對我大吼,“誰要你的幫助?誰說過需要幫助?你如果真要幫助我,你就滾出我的屋子,讓我一個人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