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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對蒙丹大喊:

“你還不快走?快走!你就當我死了!”

蒙丹渾身浴血,眼光如電,死死地盯著含香,兩人的眼光,直透對方的靈魂。含香心已碎,魂已飛。

阿裏回過神來,喊道:

“捉住他!捉活的!捉活的!”

含香雙手合在胸前,兩眼含淚,對蒙丹行了一個回族的大禮,哀懇之情,溢於言表。蒙丹接觸到她這樣的眼光,心碎神傷。見四周武士,層層包圍,知道不能得手,便狂嘯一聲,躍上一匹馬背,橫沖直撞,殺出重圍,狂奔而去。其他白衣人跟著殺出重圍,追隨而去。

眾武士立刻策馬緊追。

阿裏看著蒙丹的背影,已經心知肚明,不禁一臉肅然,大喊:“不要去追了!讓他去吧!讓他走!”

眾武士策馬奔回。

含香緊緊地看著蒙丹的背影,整個心和靈魂,似乎都跟著蒙丹去了。

半晌,阿裏才振作了一下,喊道:

“繼續出發!走!”

音樂響起,歌聲再起,大隊又浩浩蕩蕩動起來。

小燕子、紫薇、永琪和爾康,並不知道乾隆二十五年,是他們幾個最艱辛的一年。命中注定,他們要在這一年裏,面對許多風風雨雨。他們更不知道,郊外,有個維吾爾族的奇女子,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們,將影響到他們的整個生命。如果說,這年年初,有什麽事情讓他們擔心的,那就是太後即將從五台山回宮了。還沒見過太後的紫薇,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後,實在有些害怕。但是,小燕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才不要為一個老太太傷腦筋,她的心思,全部系在“會賓樓”。

會賓樓是柳青、柳紅的酒樓,樓下是餐廳,樓上是客房。已經選了日子,元宵節之後就要開張。

這天,小燕子、紫薇、爾康、永琪帶著小鄧子、小卓子全部在布置會賓樓。

會賓樓還是空蕩蕩的,大廳內,架著好多架子,小燕子爬在一個架子上,擡著頭在漆屋頂。驀然間,她一手提著一桶白色油漆,一手拿著油漆刷子,像表演特技似的,從一個高高的架子上一躍而下。她輕飄飄地落地,歡聲喊著:

“整個屋頂,我已經漆好了!你們看,漆得怎麽樣?”

紫薇、爾康、金瑣、永琪、柳青、柳紅帶著小卓子、小鄧子正在忙碌地工作中,有人在漆墻壁,有人在釘鏡框,有人在裱畫,有人在寫對聯,有人在排桌椅……聽到小燕子的聲音,大家都擡頭觀望。

“左上角缺了一塊!那邊!”永琪喊著。

“哪兒?哪兒?”小燕子擡頭一看,又飛身躍上架子。

“你小心一點!別摔下來了!”紫薇看得心驚膽戰。

“我現在的輕功已經到了‘神仙畫畫’的地步,怎麽可能摔下來呢?”

地上鋪著兩張紙,爾康和永琪正在寫對聯,聽了不禁相視一笑。

“什麽‘神仙畫畫’?是‘出神入化’!”爾康說著,忍不住問永琪,“你不是在教她成語嗎?”

“唉!不教還好,越教越糟!她那個牽強附會的本領,真讓我不能不服!”

“管他什麽畫,我來畫壁畫!”小燕子喊著,拿著刷子,在架子上竄過來又竄過去,手舞足蹈地刷著,姿態賣弄誇張,跳得整個架子咯吱咯吱響。

柳青好興奮,嚷著:

“哎!咱們這個會賓樓,真是三生有幸,請到你們這樣高貴的人來給我們裝潢!簡直不得了!”

“好可惜,爾泰和塞婭去了西藏,沒辦法來參加我們這樣的盛會!”爾康惋惜著。

“還說呢!差一點就該你去西藏了!”小燕子喊。

“哈!差一點是另外一個人去西藏啊!”紫薇笑著接口。

“你說永琪嗎?說不定他很想去西藏呢!”小燕子從架子上回頭喊。

“是啊!是啊!聽說塞婭還有一個妹妹呢!”永琪也喊回去。爾康哈哈大笑,看著永琪:

“現在你說得順口,當心有人‘化力氣為蜜蜂’!你一頭包的時候別來找我們求救!”

爾康這樣一說,大家都大笑起來。柳紅就問爾康:

“爾泰都結婚去西藏了,怎麽皇上還不讓你們兩對完婚呀?”“就是嘛!皇阿瑪一點也不體貼人,說是還要多留她們兩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公主’!”永琪搶著回答。

“你說什麽?”小燕子擡高聲音問,忘了自己在架子上,一跺腳,架上的大刷子小刷子紛紛往下掉,“永琪!當心我修理你!誰說公主急,我們才不急!”

“好好!你們不急,是我們急,行了吧?你別跺腳了!”永琪急忙喊。

小燕子笑了笑,不想追究永琪了,一面繼續漆油漆,一面回頭說道:

本來我要封一個王給柳青做,柳青這個人,什麽‘王,都看不上,只肯開個酒樓!’說著,就嘻嘻一笑,“不過,我封王的權力,也還差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