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這小姑娘一會驚,一會喜,一會仿佛看透萬事,一會又悲憫唏噓,神色像六月的天一會一個樣,真是個小孩子。

不過她主動給自己倒茶水,倒是讓他沒想到,看來,她應該不再排斥提防他了。

蕭湛接過茶水喝了,不動聲色道:“馬上就是中午了,我讓人擺飯吧。”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一眨眼都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她也猛然想起來,玉石原料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真沒想到五舅舅這樣厲害,連南北商行的家都能當,我早就說啦,您最是高風亮節,英偉不凡,樂善好施,助人為樂,有您照顧,以後玲瓏玉坊的玉料再也不用愁啦。”

蕭湛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說:“我何時說過給你玉料了?”

“您真風趣。”江令宛呵呵笑,眉眼彎彎,可愛極了,“上次在白雲寺您說過如果需要幫忙可以跟您說……”

“你當時不是拒絕了嗎?”蕭湛繼續朝外走,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江令宛笑著追上去,滿面諂媚:“我當時糊塗了,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跟您認錯,您大人大量,總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你糊塗了,就把我推得遠遠的,需要我了,就來要我幫忙,這般呼來喝去,我的顏面朝哪兒擱?”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怎麽敢對您老人家呼來喝去?我頂多就是拒絕吧。

早知今日,當初說什麽也不能拒絕啊。

江令宛這會子體會到後悔莫及的滋味了。

蕭湛個子高,大長腿走路快,江令宛一個走神就被他丟在後頭了。

“五舅舅!”江令宛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討好地撒嬌,“您要是不答應,我今天絕不放您走。”

反正看在四嬸的面子上,他頂多罰她卻絕不會真的傷害她,反正他跟主子是一夥的,他才不怕他翻臉。

蕭湛停下來,斜睨著她:“我要去恭房,你也跟著?”

若是一般女子,此時必然羞得面紅耳赤,掩面而逃了,可江令宛才不一般呢,她臉不紅、心不跳,像沒聽到一樣抿唇一笑:“若五舅舅答應把玉石原料供給我,我自然不會跟著。”

言下之意,若是您不答應,那可就說不準了。

蕭湛:……

片刻的沉默之後,蕭湛的耳朵上湧起一團可疑的紅跡。

最終,江令宛憑著果人的毅力(厚臉皮)成功說服蕭湛,拿到了玉石原料的供應,美滋滋地回了家,渾然不知自己無意間撩得蕭湛浮想聯翩、心潮澎湃。

……

就在江令宛找蕭湛的這段時間,會寧侯江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京華女學的淩夫子登門了。

月考時江令媛犯錯,本該與喬燕兒一起被開除,淩夫子出面擔保,替江令媛保住了繼續讀書的資格。

可江伯臣卻因為差點被江令媛連累,一怒之下不許她再去京華女學讀書,便對外宣布江令媛生了病,要臥床修養,暫時不宜外出。

淩夫子多次讓人帶口信到江家,一直沒有回復;辛楚楚來探病,卻連江令媛的面都沒見到。

所以,淩夫子親自登門,要看看江令媛到底生了什麽病。

江伯臣能攔住下人、辛楚楚,卻攔不住淩夫子,不一會,淩夫子便來到江令媛的蕉園。

不料江令媛卻拒不開門:“夫子,是我沒用,得了病,未免過了病氣給您,就不開門了。”

不知是不是隔了門原因,江令媛的聲音聽起來甕甕的,像是哭過了一樣:“我好著呢,等我好了,就去看您,您回去吧。”

“若你真生了病,為何沒有大夫,為何院中沒有一絲湯藥的味道?”淩夫子皺著眉頭,言辭犀利,“是不是江家不許你上學,便對外謊稱你身體生病?”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許久之後,門內才再次傳來江令媛苦澀的哽咽聲:“夫子,學生沖動惹事,讓您顏面盡失,名譽受損,我……我沒有臉見您,您就當沒有收過我這個學生吧。”

淩夫子眉頭一揚,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我是你的夫子,你是我的學生,我絕不會任由旁人欺負你而坐視不理的。”

“你若再不開門,為師就要破門而入了。”

在淩夫子的催促下,江令媛打開了門,蒼白消瘦的臉頰上滿是淚水:“夫子,我錯了,不該沖動易怒,掉進江令宛挖的陷阱,讓夫子蒙羞、同窗鄙視。如今父親看我處處都不順眼,不僅不許我再去女學,便是這院門,我也休想踏出去半步。”

“虎毒還尚不食子,江伯臣竟然做出這種狠毒之事。”淩夫子臉寒如霜、眼冒怒火,抓了江令媛的手就要去找江伯臣理論,“女學已經允許你繼續讀書,你身體也根本沒病,我倒要問問,他有什麽理由不許你去女學!”

江令媛連連搖頭,淚如雨下:“有的,江令宛便是他的理由。您不了解我父親,他一向唯利是圖,誰能給他帶來好處,他就聽誰的話。如今江令宛赤手可熱,他便對她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