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頁)

她並不是毫無根據地揣測,這大泊湖上貴人的別院多,湖邊亦建有私宅,其中有不少供人玩樂的地方,有青樓,也有象姑館。

象姑館與青樓一樣,都是出賣色相、供有錢人消遣的風月之地。只不過青樓裏面接客的是女子,而象姑館裏頭接客的是容貌出眾、不輸女孩的男子。

正所謂象姑像姑,像姑娘卻不是姑娘,所以才叫象姑館。

江令宛本能地不願意將那個蕭公子當做出賣色相之人。

“應該不是吧?我看那蕭公子氣質溫潤又不失磊落,應該不是那種人。”

她嘴裏這樣說,心裏卻不免有些懷疑。

前世,她見過南昌王養的兩個相公,不僅清爽秀麗,氣度逼人,一點猥瑣狎昵之氣不見,而且氣度出眾,舉止磊落,比富家貴公子還要英俊從容。

如果蕭公子真的也是相公,那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罷了。”她壓下心底的惋惜,說:“那玉佩是從母親的鋪子裏拿的,並沒有我獨特的標記,無論花樣質材都沒有特別出眾之處,給他便給他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反正我們這一趟出來,目的已經達成了。”

雙月椰因為氣候土壤不對,一年只結一棵果子,她摸了摸椰子,心頭大定,現在就等母親跟父親說和離的事了。

江伯臣直到三天後才回到會寧侯府。

會寧侯突然暈厥,昏迷不醒,他與二老爺、四老爺三人伺候了三天三夜,請大夫、熬湯藥,忙得團團轉,會寧侯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趙老太醫當機立斷,讓他們把會寧侯擡回侯府,準備辦後事。

江伯臣當場就哭了:“趙伯父,父親與您情同手足,這個時候只有您救父親了,您不能撒手不管啊。”

“行了行了。”趙老太醫毒舌道:“哭得這麽傷心,知道的,明白你這是為了爵位哭,不知道還以為你死了爹呢?”

江伯臣哭聲戛然而止,心裏卻在狂吼,我的確是要死爹了好不好?

然而他只敢心裏吐槽,卻一個字也不敢朝外說,因為趙老太醫戳中了他的心事。

江家雖然也是功臣,當年封了會寧侯,卻功勛一般,不是什麽大功勞。所以只有爵位,沒有世襲罔替的丹書鐵券,這爵位便會三代而終。

不巧的是,這一代會寧侯剛好是第三代。

按說爵位到這一代就應該收回,但是皇帝為了顯示仁愛大度,往往會讓他們多襲一代甚至兩代。

前提是會寧侯要進宮面聖,遞上折子自己要求朝廷收回爵位,皇帝就會加恩讓他多襲一代,同時要求他上請封世子的折子,一旦他死了,這爵位就會落在世子頭上了。

現在會寧侯昏迷不醒,根本無法上折子,萬一他就這樣一命嗚呼了,那江家的爵位也就到此為止了。

江伯臣心心念念的世子之位,侯爺之位馬上就要化為烏有。不僅如此,他還要因為守孝呆在家裏三年。

爵位沒了,工部的官職也沒有了,他不哭才怪。

江伯臣幾乎沒曾跪下來給趙老太醫磕頭:“趙伯父,您再想想辦法吧。”

“別哭喪著臉了,把你眼中的貓尿收起來,等你父親真死了,有你哭的時候。”

一頓冷嘲熱諷之後,趙老太醫道:“我早年認識一個大夫,他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是此人性格詭異,用藥大膽,尋常人都不敢找他治病,只有到了最後關頭走投無路才會去找他。”

“這個人雖然在民間名聲不顯,但是在杏林界卻非常厲害,有“鬼手”之稱。我這就去找他來給你父親治病。”

江伯臣又驚又喜:“多謝趙伯父,這人既然這麽厲害,那父親的病就有救了。”

“你高興得太早了。他願不願意來還不說,就算來了,也不一定能治好,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罷了。”

江伯臣:……

趙老太醫道:“你手上還有什麽事,這兩天趕緊辦好,還有差事,也得安排好。兩天後若他能治,你有得忙。若他不能治,這世上便無人能治,你就把後事操辦起來吧。”

江伯臣心裏沉甸甸的。

他在工部是個從六品的主薄,幹著文書閑職的事,隨時可以交給別人。

倒是梅雪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得讓她趕緊把藥喝了,才能快點好起來,他也能早日去除一樁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