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闖花陣
司徒蘭馥的表現完全在鳳凰兒的預料之中。
這也是人之常情,換作任何一個替丈夫守了十五年的女子,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更何況父王那時幾乎已經等同於大燕的皇帝,回到他身邊的好處顯而易見。
母妃已經不在了,身為昭惠太子身邊唯一的女人,家世又非常顯赫,她坐上大燕皇後的位置也並非不可能。
這一點從那一日美人姑姑的話中便能聽得出來。
鳳凰兒輕聲道:“她既有名分,又為父王守了十五年,留下來也算合情合理,想必您也很難回絕。”
慕容亓炎道:“的確如此,她為我守了十五年這件事本不是秘密,就連尋常的百姓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宗室裏的那些老人兒,都覺得她這樣的舉動非常值得贊許,甚至還有人提議她可做大燕未來的皇後。”
“那她為何又同端康帝扯上關系了呢?”
慕容亓炎笑了笑:“說實話,為父對她守了十五年這件事並沒有多感動。
她於我而言就是個陌生人,突然之間出現在我身邊,讓我說話做事都有些不方便。
反而是她陪伴你的那十五年讓我對她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
也因此才默許她繼續留在東宮。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子,非常善於察言觀色,很快便覺察出了我留下她的原因。
於是她開始嘗試著同我講述從前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試圖增加我對她的好感。”
鳳凰兒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對父王說的並非全都是實情,而是她精心改編之後的故事。”
慕容亓炎道:“她就是仗著我們父女從未見過面,你身邊的那些侍女又全都不在東宮。
所以在故事中極力誇大了她在你身邊的重要性,更著重描述了你和她情同母女的事實。”
“那是她太托大了,父王是何等人物,豈會聽不出她話裏的真假。”
“不過為父那時依舊是感激她的,因為除了她,我再也尋不到能同我詳細講述你生活中點點滴滴的人。
就為了這個我也能容下她留在我身邊。
可惜才剛過了兩日,我就發現當年我與你母妃的定情信物被她私藏了。”
鳳凰兒譏諷一笑,司徒蘭馥明明是個聰明人,每當遇到父王的事情卻必然犯蠢。
母妃一句玩笑話,她一個堂堂的國公府嫡長女便義無反顧入了東宮為妾。
定情信物之所以珍貴,意義全在於定情的那兩個人,而非信物本身。
她以為私藏了那一對玉蓮,她就能壞了父王母妃十幾年的感情?
還是說她就能把自己當做父王的妻子?
她後來之所以不願想起司徒蘭馥,並非因為她拋下自己逃出皇宮這件事。
同樣是因為那一對玉蓮。
母妃離開東宮前,因為那玉蓮的失蹤,險些把她的大侍女都打死。
可惜那時宮人們在東宮搜查了好久都沒有尋到蹤跡。
她長大一些懂事之後,也懷疑過是司徒蘭馥做了手腳。
可近十年的時間,那對玉蓮卻被司徒蘭馥藏得嚴嚴實實,從來沒有被人瞧見過。
直到她離宮之前,倉皇之間滑落了手裏的包袱,掉出的物件兒中便有那一對玉蓮。
當時自己的確是背對著司徒蘭馥,可身側的銅鏡卻把身後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自那時起,她對司徒蘭馥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感覺。
百年世家的嫡長女,也不過如此。
見她神情古怪,慕容亓炎道:“這件事凰兒也知曉?”
鳳凰兒道:“她倉皇離宮,玉蓮從包袱中掉了出來,正好被我看到了。
父王因此便讓她離開東宮了麽?”
慕容亓炎道:“我那時既為了你的事傷心,又有許多國事要處理,哪裏顧得上同她糾纏。
又過了幾日,翠羽便闖了我的車駕。”
“這事兒昨晚我聽翠羽說了。”
“翠羽把你在東宮十五年的事情詳細對我說了一遍,同司徒蘭馥之前說的雖然頗為相似,但關鍵處卻是大相徑庭。
我一怒之下便把她攆出了東宮。
誰曾想她後來竟還能有本事回到皇宮,竟還做了淑妃。”
鳳凰兒嗤笑:“她一輩子的願望便是能夠陪君伴駕,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慕容亓炎道:“不過她做淑妃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鳳靈’便是為父借她的手賜予司徒家的。”
鳳凰兒皺了皺眉:“父王方才說‘鳳靈’上附著我的一縷魂魄,莫非就是因為這個?”
“是,那時司徒曜還是個孩子,距離他娶妻生子還有許多年。
我本來不用那麽著急把‘鳳靈’賜給司徒家的,但那時他們舉家離開燕京,一切只能提前進行。”
鳳凰兒眨了眨眼睛:“司徒家叛離大燕這件事兒同父王有關系麽?”
慕容亓炎笑道:“凰兒怎會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