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內訌

“這個時候想起黃忠了?早幹什麽去了?我知道黃公公今兒有事外出,所以你才敢聚眾行兇。”

黃忠又嘬了嘬牙花子,萱妃娘娘這意思很明白:既然郭太妃帶人過來害我時你不肯出面,現在也不許多管閑事,不然後果自負。

黃忠顯然不敢出頭,最起碼暫時是不敢出頭的,不然這些天也不會被寧溪月拿捏住。

黃公公都收回了剛要邁出去的腳,誰還會不開眼的去充當出頭鳥?於是太監宮女們貼著墻根站了一溜,只留個打頭的時不時看下情況,總不能真讓郭太妃被活活打死吧?

素雲和清霜到底是女子,從小到大沒幹過這麽瘋狂的事,在郭太妃身上揍了幾拳,就有點後繼無力了。

“打蛇不死,多遭反噬。更何況,到了這個地步,必得一戰成名,方能立威。”

寧溪月目光注視“戰場”,緊握雙拳,嘴裏喃喃念著,然後猛地掙脫宛兒,向郭太妃奔去。

“啊!娘娘!”

宛兒正為眼下這局面擔心緊張,誰知這麽一走神的工夫,娘娘就脫手了,當下只急得大叫一聲,正要追過去,就聽寧溪月叫道:“宛兒你給我留在原地,素雲清霜退下。”

“娘娘不可。”

素雲清霜高叫,話音未落,就聽寧溪月道:“有何不可?之前是怕我受傷,可現在你們看看,那些女人都跟鵪鶉似得趴窩了,你們還怕什麽?郭太妃是主子,現在躺著不肯反抗,你們再繼續下手,就不合適了。”

這是句人話,總算萱妃還懂點人情道理。

郭太妃大大松了口氣。下一刻,就聽腳步聲響,轉眼間寧溪月已經來到面前,緊接著只覺頭皮一痛,竟似是頭發被人拽住一般。

只聽寧溪月意氣風發叫道:“我不一樣,她是主子,我也是,你們打不得她,我打得。說到底,這是我們主子之間的戰鬥,郭太妃聚眾要害死我,我便打死了她,追問下來,我也有話說,你們都讓開,放著我來。”

郭太妃爬起身就想跑:這不是宮妃,這是個索命的夜叉來著,不趕緊逃命,只怕就要把老命撂這兒了。

寧溪月正拽著她頭發呢,哪裏就能讓她跑了?一伸腿,把郭太妃絆倒在地,接著一拳打在她後背上,一邊叫道:“我讓你存心不良,我讓你來害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在後宮裏向來是橫著走的。”

遠處黃忠冷汗都要下來了,做夢也沒想到這位萱妃娘娘還真敢上手,你在後宮裏橫著走,可這是冷宮啊,娘娘您想什麽呢?

好吧,看這架勢,人家在冷宮裏也是要橫著走了。

黃忠看著遠處所有人都漸漸停手,只剩下寧溪月痛毆郭太妃,開始在心裏琢磨出去的時機是不是到了?總不能真讓郭太妃被活活打死啊。

寧溪月也只是用郭太妃立威,她怎可能真的殺人?尤其是看到對方那長發中已經夾雜了不少白發,心就有些軟了,下手速度也越來越慢。

“這一拳,是替我打得,我礙著你什麽了?就讓人來害我;這一拳,是替我的奴才們打的,她們險些就讓你害死你知不知道?這一拳,是替過去喪命在你手中的太監宮女打的,郭太妃,你可還記得他們的冤魂……”

郭太妃起初還大聲為自己分辯,只說寧溪月和她的奴才們毫發無傷,倒是自己和其他人,倒得倒傷的傷,憑什麽還要打她?

只是聽到後來,漸漸地便沉默了,年輕時她心狠手辣,那些太監宮女在她眼中不過螻蟻一般,明著杖斃暗著害死的總有十幾個。

那時覺著這算什麽?然而今日自己挨了打,體會到這種拳拳到肉的痛楚,想起那些奴才們也是如她一般有血有肉的人。而她從前自以為高貴,如今不也是身在冷宮,比奴才們還不如?

這樣想著,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而那些嬪妃們眼看著寧溪月下手,也是被震懾的張嘴瞪眼,連氣都不敢大喘一口,更遑論開口求情了。

最後還是慧嬪回過神,高聲叫道:“萱妃娘娘,我們服你了,服你了,求你手下留情啊,郭太妃死了,你也討不到好。”

“我用得著討誰的好?既然落到這個地方,便是強者為尊,以為後宮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還會替你們出頭?做夢去吧。”

寧溪月嘴上叫嚷著,手上力道卻輕了許多,估摸著到這地步,她的威嚴是徹底樹立起來了,日後指揮這些嬪妃,雖然不至於如臂使指,但令出必行應該不難。

只是表面當然不能這樣好說話,不然之前努力的成果怕是要打折不少。此時萱妃娘娘迫切需要一個就坡下驢的機會,偏偏李莊等人痛恨郭太妃,竟都只顧著看她挨打解氣,連素雲都忘了上來勸說。

“救命啊!黃忠,我不信你不在,你真要看著我被活活打死嗎?到那時你也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