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子一諾

寧溪月哭笑不得:“皇上,臣妾又不是小孩子,對牙好不好有什麽關系?”

“正因為不是小孩子,才要格外注意些,小孩子吃壞了牙,還能換牙,你若是因為甜食吃多導致牙壞了,拿什麽換?”

“好好好,都聽皇上的。你快說說,到底楊大人為什麽定要獻女?而皇上怎麽就收了呢?我想你也不是那耳根子軟的。”

譚鋒道:“朕這一次江南之行,鬧出的動靜不小。囚禁了一位王爺;抓了好幾個大鹽商;四大家族被連根拔起。而在這期間,又有數次刺殺。這無論換做何人,頭上烏紗都要不保。楊帆自己也知道,所以萬念俱灰之下,才想著獻上女兒來平息朕的怒火,順便也是試探一下朕對他的態度是殺是放?”

“不用這麽嚴重吧?”寧溪月瞪大眼睛:“皇上不是說過,這些事情,和楊大人的關系不大嗎?”

“這是朕和你私下裏說的,但楊帆不知道。”譚鋒微微一笑:“出了這麽多事,也難怪他惶恐不安。只是朕這些日子了解了他在江南的所作所為,做的還是很合朕心思的。如今江南正是多事之秋,他既站穩了腳跟,就還是由他來收拾後續比較好。”

“皇上說的是。只是您把這消息告訴他,還怕他不喜出望外?為何又要收他的女兒?”

譚鋒笑道:“楊帆思慮縝密,留在江南處理錯綜復雜的場面,正是合適的人選。但正因他思慮太多,很多事情難免想得也多,若是朕不收下楊姑娘,他心裏怕還是惴惴不安,想著朕是不是要秋後算賬?若他如履薄冰束手束腳,這江南的局面還如何開展?所以朕再三思慮後,方將楊姑娘收歸身旁。“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寧溪月撇撇嘴,卻聽譚鋒笑道:“怎麽是借口呢?你忘了剛剛朕說過的話?不過是添一名伺候筆墨的女官罷了,這你也要吃醋?朕身邊的女官也多,怎麽不見你對別人提防到這個地步?”

“別人如何能與楊姑娘相比?”

寧溪月嘆了口氣,其實皇帝陛下能做到這個地步,她已經非常滿意。興師動眾下了一趟江南,不留下點風流韻事也就罷了,怎麽著還不得帶幾個美人回去?何況這楊妍出身官宦之家,清白貴重,皇帝又要籠絡其父效力,收進後宮那是天經地義啊,你總不能和封建帝王講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所以認真說起來,她本沒有資格過問此事,這妥妥是嫉妒,是女德敗壞,譚鋒都不必對她詳盡解釋。這也就是寧溪月,在譚鋒的縱容下,頗有幾分恃寵而驕的資本,換作旁人,哪怕貴為皇後,也絕不敢如此逼問皇帝陛下。

只是戀愛的人眼裏終究容不下任何細沙,所以寧溪月對於楊妍,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哪怕她知道這不應該,也不正常,卻也忍不住心中那份酸澀之意。

“不管是什麽楊姑娘柳姑娘,又如何能與朕的萱嬪相比?”譚鋒握住寧溪月的手,溫柔一笑:“好了,你放心,朕絕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的。”

寧溪月注目看著譚鋒,不知不覺就被那雙眸子中的寵溺給蠱惑了,情不自禁地道:“皇上,我知道自己有錯,可我就是忍不住。您別對我這樣好,須知恃寵便會生驕,或許您偶爾冷落我幾天,讓我時時反省,知道自己的斤兩,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癡心妄想了。”

“這話有趣,你還有什麽癡心妄想,是朕不能給你的?”

譚鋒忍不住一笑,卻見寧溪月目光灼灼盯著他,一字一字道:“例如,以後不再選秀,不再有新人入宮……”

不等說完,只聽窗外幾聲燕子叫,寧溪月猛地驚醒,見譚鋒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連忙站起,福身道:“是臣妾逾距了。這都怪皇上,若不是您這樣看著臣妾,讓我沉溺在您的溫柔情意中,我也不會說出這麽不識好歹的話。”

譚鋒:……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甩鍋給朕,你呀你,當真是滴水不漏。”譚鋒拉起寧溪月:“你我之間,談什麽逾距不逾距的?倒生分了。”

“姿態總是要做出來的嘛。”寧溪月嘻嘻一笑,心中卻有幾分失落。

譚鋒終究沒有做出承諾,也是,這確實是自己過分了,歷史上除了弘治,好像還沒有哪個皇帝是終生不納新人的,而且據後世史學家分析,弘治皇帝之所以一生只有一位張皇後,八成是萬貴妃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濃重。

這樣一想,也就釋然,正要再塞一塊桂花糕到嘴裏,就見譚鋒拈起一枚糖蓮子,微微笑道:“你若不想我選秀,倒也使得,只是要滿足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寧溪月沒料到面對如此無解的話題,竟然也能來一個峰回路轉,精神立刻就抖擻起來了,坐直身子,兩眼放光地看著譚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