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去照月軒

太後果然被逗笑,搖頭道:“你只在哀家這裏逞能,難道舍得把這話說去寧氏面前?”

譚鋒驕傲道:“那是自然。朕常在她面前說,溪月固然惱羞成怒,但因為朕說的是事實,所以也只能受著。母後放心,她並不是那些小心眼的,連句實話都聽不得。”

太後點頭道:“寧氏的心胸的確不是別的女人可比,不愧是寧風起的女兒。尋常女子,尤其是後宮的女人,最聽不得這話。”

譚鋒得意道:“那是,不然她憑什麽獨合朕意?朕聽照月軒的奴才們說,平日裏大家若贊她美貌,她都一點兒不高興,非說人家是罵她呢。可見在這方面,溪月確有自知之明。”

“是嗎?”太後也來了興趣,笑著道:“讓皇上這一說,哀家還真有些想她,前天她過來陪我說了半天話,就逗得我十分開心。既如此,明兒索性讓她再過來一趟,給我講一講這樁命案,哀家在後宮沉浮了半輩子,許是能給她提供點思路也說不定。”

譚鋒笑道:“好,母後喜歡她,朕就放心了。”

從慈寧宮出來,於得祿小心覷著皇帝的面色,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不高興,這廝心裏納悶兒,暗道看皇上剛過來那會兒,真有一股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如今鎩羽而歸,怎麽好像還全不在意呢?

一面尋思這其中的微妙之處,忽聽身旁譚鋒道:“你往哪裏走呢?”

“啊?”

於得祿嚇了一跳,仔細看了下方向,納悶道:“沒錯啊,這不是回養心殿的路?”

“誰說朕要回養心殿了?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女人還不知怎麽著急上火呢,走,去照月軒。”

於得祿:……

“皇上,這個月剛過半,您已經有九天都是在照月軒過的夜。今兒皇後娘娘和皇貴妃都打發了人過來,說是眼瞅著要過年,想聽聽您的意見,這個年到底怎麽過好?”

“就如同去年一樣,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對了,前些日子去東瀛的船回來,內庫比去年這時候要豐盈些,讓她們不必太為難,熱熱鬧鬧的才好。”

於得祿目瞪口呆,心想皇上,您什麽時候也讓萱嬪娘娘帶壞了?難道沒聽出奴才這話裏的重點嗎?

“不是皇上,這過年前一兩個月啊,論理您該各處都去看看,這半個月您都去照月軒了,剩下的時間,又大多是在批閱奏折……”

“胡說。”譚鋒義正辭嚴:“朕有這麽過分嗎?就像你說的,半個月都在照月軒?明明朕是勤於政事,這半個月多在熬夜批奏折。”

大內總管“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皇上,奴才哪敢欺君?您不信可以翻翻起居注。論理這話怎麽也輪不到奴才來說,只是眾位娘娘那裏,都要奴才說話,奴才也沒辦法,這只能硬著頭皮……”

“拿人家手短了吧?都讓你不要收那麽多銀子,你就收一座金山,死了還能帶進棺材裏不成?”

譚鋒冷哼一聲,於得祿差點兒哭了:“天地良心啊皇上,奴才真沒敢收娘娘們的錢。自從萱嬪娘娘進宮受寵,奴才就不好意思收了,明擺著收了錢也辦不成事兒,難道皇上要來照月軒,奴才還敢攔著不成?”

“你今天晚上怎麽就敢攔著了?”譚鋒生氣,就見於得祿苦著臉道:“皇上是英明君主,這後宮講究的就是一個雨露均沾,各位娘娘總在奴才這裏說,奴才大著膽子,憑著這些年伺候皇上的情分,總也得說一句話。這話說了,奴才心裏還能安生一點兒。”

“行了行了。”譚鋒揮揮手,沒好氣道:“聽聽這話,這心讓你給操的,真真一個直言勸諫的大忠臣,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內閣首輔呢。怎麽著?朕要是不聽你的話,就成不英明的昏君了?”

“不敢不敢,就給奴才吞天的膽子,也不敢這麽想啊。”於得祿聽著譚鋒的口氣,終於松了口氣,笑嘻嘻擦了擦額頭汗水爬起來,誠懇道:“奴才都是為了皇上,這份兒忠心,日月可鑒。”

“行了。”譚鋒心裏清楚於得祿說的沒錯,只是,原本都想好了今晚要去照月軒,向那女人好好訴下辛苦,叫她知道自己對她用的心思,忽然間就去不成了,這當真太掃興。尤其是想到寧溪月今日在坤寧宮的言行舉止,心中越發覺著可憐可愛,這照月軒是必須去一趟的。

因想了想,便對於得祿道:“朕知道,皇後貴妃她們不敢逼著朕,就都在你面前放話,你也是為難的很,朕不怪你。不過今天這不是事出有因嗎?所以還是先去照月軒一趟,我也要聽聽萱嬪對這事兒有什麽計劃章法,之後再去皇後貴妃那裏,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來得及。”

於得祿心想眾位娘娘,奴才真的盡力了,我這可是冒了殺頭的風險啊,從你們手裏得的那些金銀珠寶和這個風險一比,當真不值一提,奴才對得起你們了,至於皇上之後會不會真的說到做到,我實實在在無能為力,反正總算給了這麽個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