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第2/4頁)

又擢了宣武侯為金吾衛前衛指揮使,也就是蕭瑯之前的職位。

只錦衣衛暫時沒擢人,不是不想擢,是急忙之間沒有合適的人選,怕擢錯了,仍是韓征的人,或是對自己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地一套,那豈不是自找氣生,倒不如緩著點來,等有了絕對忠心的合適人選,再擢升也不遲。

隆慶帝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聖旨口諭乃至大小命令當時倒都發出去了,可具體實施情況如何,他卻是兩眼一抹黑,壓根兒不知道,只能是底下人怎麽說,他便怎麽聽。

他堂堂一國之君,又總不能事無巨細全部追著過問到,那既有失一國之君的風範氣度,也會累死他自己。

連日不過多耗費了一些心神,多見了幾次朝臣,翻看了一些奏折,隆慶帝便覺著累得不行,遠沒有之前日日什麽事都不用操心,只打坐修行,閑了便傳了妃嬪伴駕受用了。

固然吃了宣武侯獻上的良藥後,他短時間內不得臨幸妃嬪,傳了人到跟前兒唱個曲兒行個令什麽的,卻是無妨的,卻因勞心勞力,連這也顧不上了,委實讓人身心都不痛快得緊!

以致隆慶帝都曾想過要不幹脆仍維持原狀,讓大情小事都讓韓征操心去,他只高臥著受用也就是了。

還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有兒子了,將來不能留一個爛攤子給他,且韓征也實在太囂張了,哪個當主子的都容不下這樣奴大欺主的奴才,他才勉強打點起精神撐住了。

到了這個地步,韓征肯定是要除的,大不了將來除了他後,他再提拔幾個能幹得用又忠心的臣工起來,相互平衡制約,他才能真正高枕無憂的繼續受用!

再說崔福祥與宣武侯各自升了官兒後,前者雖是隆慶帝跟前兒第一近侍,說來也體面,管的卻只是隆慶帝的衣食住行,至多也就能讓臣工們見了客氣的稱一聲‘崔公公’,再就是能在妃嬪宮人們面前抖抖威風而已,卻幾無實權,要說心裏沒有疙瘩,怎麽可能。

偏心裏有疙瘩也得忍著,還得忍著他若不凈身,韓征年紀當自己兒子都綽綽有余了,一口一聲‘廠公’的奉承韓征,平日裏也都得做小伏低,個中憋悶與屈辱簡直不能想,一想非得慪死人不可。

不想卻忽然喜從天降,皇上竟不再一心信重韓征,開始諸多疑忌不說,竟還提拔他做了西昌提督,與韓征平起平坐了!

崔福祥心裏那叫一個得意稱願,對隆慶帝又叫一個感激涕零。

本來擢升之初,對韓征多少仍有幾分忌憚的,也在隆慶帝下了朝又私下勉勵了他一番後,把那幾分忌憚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這江山始終是皇上的,韓征再是不可一世,說到底也不過皇上的一介奴才而已,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他只要好好效忠皇上,為皇上盡心竭力的辦好一應差事,不愁不能成為下一個韓征!

於是越發的躊躇滿志,當日便開始大張旗鼓的往二十四衛裏挑人了。

而宣武侯也是一番差不多的想頭。

金吾衛可是拱衛天子與皇城的禁衛,金吾衛四品以上的官員,便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簡在帝心了,擱以往,他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或是自家的子侄輩們能坐上金吾衛四品以上位子的。

可如今,皇上卻直接擢了他為正三品的前衛指揮使,別人或許不知道,他自己卻是知道都是他那有孕姬妾腹中這一胎的功勞,是他獻給皇上那些靈藥的功勞,——可見他兒子是多麽的有福氣,還在娘胎裏,已經能助親爹升官發財,簡在帝心了,等將來生下來,長大以後,豈不得越發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皇上對他的信重與栽培,對他的知遇之恩,那他就更得抓住此番的機會,加倍盡忠皇上,助皇上鏟除奸宦弄臣,以回報皇上的恩典了!

一時間宣武侯這位新貴也是意氣風發。

朝中文武百官則大半都是聰明的裝傻,不發一語,誰知道皇上此番的雄心壯志能持續多久呢,韓廠公的權勢也早已是根深蒂固,又豈是那麽容易撼動的?

還是持觀望態度的好。

當然,也有不少眼熱宣武侯忽然就升官發財的,想如法炮制,或趁機結交,正好八月十五已近在眼前,遂都紛紛打著登門拜節的旗號,登起宣武侯府的大門來,弄得宣武侯府在八月剩下的日子裏,一躍成為了京城數得著炙手可熱的人家,可謂是門庭若市。

這麽大的動靜,施清如哪怕日日都待在都督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難免聽說了,心裏止不住的憂慮。

可惜韓征越發回來得少了,便偶爾能回來一次,也不過待上一小會兒,與她說上幾句話,便急匆匆的又離開了。

弄得她連問他幾句的機會都沒有,亦是想著他難得回家,心裏怕是只想放松片刻,暫時什麽都不用去想、去煩憂,也不忍心讓他片刻的安寧都沒有。